战斗的话,我是不会接受这个监督之名的。」
对于朴实木讷又认真的大门,这些话正像是他会说的。
「对你和京觉得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因素,今年也变成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这队出场比赛了……」
「不,没关系……,我也在想机会到了。」
「差不多了?」
「嗯。」
红丸立起一边的膝盖,讥讽似地吊着嘴唇,点点头。嘴上说着不多喝,但红丸仍是一杯接一杯的让大门倒着酒。
「……我们在K·O·F大赛中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家伙交手。我也有自信敢说不会输给各地的队伍。——不过,最近倒想起一些事……」
「想起什么?」
「我们第一次碰面时,争取日本选手权时的事。」
京跟红丸还有大门,因为参加了异种格斗技大会而同时登上颁奖台;可以说是日本格斗界最强的三个人。那时,在准决赛中打败了大门的京,在决赛中亦击败了红丸而得到优胜。造成他们组队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了解对方有多强。
「——那个时候,我败在京手上。在K·O·F开始出赛之后虽然暂时把这件事给忘了,但最近常常又想起来这件事;我啊……」
虽然红丸以一付不怎么在意的表情这么说着,事实上,大门注意到了他对那个结果是最不满的。就像大门在柔道界中达到了颠峰一样,红丸在猎杀界中也是被称为无人能敌的冠军。而且他在性格上又是个自尊心非常高的男人。那样的红丸,是不可能甘心处于败给京的现状。
「非做个了断不可吧……总有一天……」
叹息中夹杂着酒精的臭味,红丸喃喃自语着。
「京……虽然类型不同,但那家伙跟我一样是个天才啊!是个一生下来就拥有难得格斗感觉的家伙。」
很自然地称呼自己是天才的这种感觉,果然很像红丸。事实上,他也拥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他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京自己说讨厌努力,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喜欢输吧?无论理由是什么,那个家伙为了变强应该也作了不少的努力。只是没让人看见罢了。但是,那段期间中,我也不会什么也没做而一直在睡觉。我打算修练到不输给京的程度。」
把空的深底酒杯放在绒毛毯上,红丸取出了银色的打火机。打火石散出了火花,一只孤单的火焰被点着了。点着火后弄熄,再点燃后再弄熄,红丸就这样一直看着那样晃动的火焰。
「——这是个机会。虽然大家一直臭气相投地组队到现在,但是也差不多是该与京一分高下的时候了。我想反正早晚也都要说的,既然五郎你说打算要回去的话,那就正好。」
「红丸……」
「我们三个人今年也是最后一次出场K·O·F了。我打算大会后跟京一决胜负。这次不论输赢,之后都要把队伍给解散。」
红丸将凉烟夹在指尖,好像不是说给大门而是说给自己听似地喃喃自语。
「……本来我们这几个就不像是会团体行动的人。」
大门对着轻声地边这么说边点着烟的红丸递出了玻璃的烟灰缸。
「香烟对身体不好吧?」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根。之后在分出胜负前都不再抽了。」
「那很好。过了今晚之后我也暂时戒酒。因为之后的战斗可不像以前喝了酒后在全身放松的状态下还能获胜那么轻松。」
瓶子里大约只剩一半左右了。这两个酒力不错的人,还不及深夜就已将之饮尽。
将已燃成灰烬的半支烟弹碎,红丸静静地点着头。
向天花板冉冉升起的白烟,悠闲地漂浮着。
这一年里,或许是从更久以前,庵就一直无法熟睡。
不管是多么长的夜晚,也是连睡也没睡地醒着;一旦睡魔来袭的话,即使是正午也都能倒到床上去。即使是这样,现在却无论如何睡不着。煞风景的房间里只要有任何东西的声音——例如洗手台上水滴滴下来的声音——就会让他突然醒来。或者被恶梦吓得飞身而起。那样子,自是与安睡无缘了。
「…………」
房间的灯就那样关着,庵在没被子也没有床单的床上坐着,宽广的背就这样弓着靠在墙壁上。抱着一只膝盖,并把下颚放在膝盖上,就这样一直凝视着暗处。
今夜叉无法入眠了。
全身就像是要发烧的样子。但与那样的身体相反,神经却像针一样细地敏锐。窗外下着落寞的雨声,听起来却非常大声。或许是因为这间空虚且欠缺生活感的房间所造成的吧。
庵在寂静中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庵冥冥中感觉自己已经活不久了。并不是死期迫在眉睫,只是毫无缘由地这么想着。
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说是血的关系。庵身体里所流的血,给了他强劲又执著的意念的同时,连他的生命也一点一滴地侵蚀着。
庵的脑子里,浮现了告诉他那事件女子的话。
「……这是无庸置疑的……」
庵张开硕大的右手,在那儿燃着一只小小的火焰。蓝白色、又带着点紫色如同冰一般的火焰——这就是逐渐削减自己生命的东西,而庵很强烈地感觉到这是无庸置疑的。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或令人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