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在浴室前的盥洗室脱衣服时,妹妹忽然闯进来。
「呜哇,做、做什么啊?要上厕所的话,还有别间浴室可以用啊?」
我已经脱了精光,因此连忙用毛巾遮住前面。妹妹对此完全不介意,迅速走进盥洗室说:
「答错了——才不是——呢,我帮你拿换穿的衣服过来啰~嘶♪」
「超S?」
「知道啦知道啦,老哥,算我输了,我会笑的,你就安心成佛吧。啊哈哈哈,老哥的笑话好好笑——♪」
啊哈哈哈,妹妹这家伙一如以往地没大没小,令人火大♪
「对了,老哥,你没有准备浴巾吧。要自己把这种东西全部准备好才能去洗澡,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用弄脏浴巾啊,我的身体只要用一条擦脸的毛巾就够了……」
「就是因为你只用小毛巾,才会无法完全擦干头发,导致隔天早上头发乱翘喔?真是的,老哥果然不能没有我,不过这点很可爱就是了☆」
妹妹依然鸡婆又没大没小,真让人不爽。总是因为没拿更换的衣物就去洗澡而被我骂的根本就是妹妹啊。不过假如我不再因为这种事而不爽,或许就能开悟了。就如同对菩提树下的释迦牟尼而言恶魔是种试炼一样,这个有点嚣张的妹妹肯定也是赋予我的考验。
「那么我把浴巾挂在这里呦——呼。」
「姑且跟你说声谢谢,不过你好歹敲个门吧。」
缠在腰上的毛巾差点滑落,因此我拚命按着毛巾对妹妹这么说。此时妹妹忽然露出认真的神情,她马上转身背对我,用十分细微又迅速的声音低语:
「因为要是让老哥落单,或许又会像在车站时一样跟你失散,我不希望再看到老哥消失不见。」
「咦,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我听不太清楚,正确来说是由于妹妹口中说出惊人之语,大脑无法辨识她所说的话,因此我想问个清楚。但妹妹马上转变成平时那种轻松自在的表情。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喔——我顺便帮你把这些脱下来的衣服送洗吧——」
妹妹拿走我脱下的衬衫,跟长裤。受不了,妹妹还真鸡婆,赶快出去啦。当我将浴巾拚命缠到腰上并这么想时,妹妹突然停下脚步,将我的衬衫凑到鼻子上闻味道。
「呃、喂,你在做什么!」
不过我虽然昨天没洗澡,但前天有在露天浴池中清洗干净,衣服上应该没有奇怪的味道就是了……
「原来老哥也会用香水啊。竟然动春心了——」
「咦,香水?」
「嗯,很好闻的味道……咦,不过这个味道,好像在哪碰到过……」
闻来闻去的妹妹顿时停止动作。嗯?
「怎么了?」
「……啊,没有。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啦。」
妹妹泛起平时那个开朗至极的笑容。刚才她好像停了一拍,是我的错觉吗?
「我满喜欢这个香水的味道,下次借我用喔——♪」
「等等,你说的香水究竟是……」
在我发问的时候,妹妹早已走出盥洗室。
香水?在衬衫上?昨天被迫换上燕尾服时,我确实被问过是否要搽古龙水或是其他香水,但我说我早以立誓身上不沾抹香与线香以外的味道,拒绝了这个提议,所以我的衬衫不该有香水味,因为我根本就没搽。
……此时,我回想起一件事。我可能沾上香水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就是在昨晚凛世扑进我怀中的时候。刚才的凛世已经换过衣服也冲过澡,所以身上没有任何味道,但她穿着礼服时,全身都搽着香气袭人的香水。
「……不过那应该是狐狸的幻术,是梦才对啊?梦中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会让衬衫沾上味道吧?」
难道说……那并不是梦吗……无论凛世扑进我怀中,还是称呼我为明日太先生,还有那个……吻……都不是梦?
那个瞬间,我全身冒出大汗。
「不、不管怎么说,都得洒水净身才行!离去吧,烦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一冲进浴室,就让冷水狠狠当头淋下。无论我怎么冲水想让头脑冷静,与凛世那段令人心神动摇的逃亡之旅还是会在脑中闪现,我的大脑迟迟没有受到控制。
就连超顶级的圣人君子释迦牟尼佛,都数度受到恶魔缠人的烦恼攻击狠狠折磨。对于不过是一介凡人的我来说,开悟之道似乎仍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