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的雏鸟一生下来,就会依循生存本能将巢中其他蛋推出巢外以排除竞争者,但没想到我竟然能在喵喵皇宫观察到这种自然现象。
总之,为了避免这三人感冒,我放弃被睡相糟糕的三人压在身下的棉被,从衣柜拿来追加的毛毯,各自盖到三人身上时……
「……唔呼,老哥。」
「什么事?」
出于平时的习惯,我被妹妹呼唤时会反射性回应。八成是因为我若不回应,她就会固执地缠着我不放,一直喊「老哥——欸欸老哥——欸欸欸欸老哥——!」直到我回应为止,一样的日子使我完全被调教出巴甫洛夫之犬状态的制约反应了吧。,
但是妹妹没有回应。明明是自己先叫人的,真是个失礼的家伙。我这么想着,并朝妹妹一看,发现她睡相不雅地拨开了毛毯,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什么嘛,原来是梦话啊。不过我两秒前才盖上毛毯,她现在就已经把毛毯踢开了,这个睡相是怎么回事啊。我无奈地再度帮她盖上毛毯。
「老哥还没……还没回来吗……唔呼。」
翻身侧躺的妹妹小声说着梦话。我看向她的眼睛下方,发现那里有块小小的白色月牙形痕迹。
「……泪痕?」
妹妹在镜头前表现得很开朗,实际上我也一直认为她个性乐天,但一想到她或许在内心深处一直为我担心,胸口就一阵疼痛。我有点不忍让泪痕继续留在原处,于是用燕尾服下摆擦掉妹妹的泪痕后,我为她盖上毛毯并离开寝室。
我回到客厅(也就是我们刚才吃晚餐的地方)。由于从昨天开始累积的种种疲劳,再加上心情放松了下来,我早已非常困倦。但是身为僧职男的我不能跟女子睡在同间寝室(即便睡在另一张床上也一样),我打算睡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于是移动到那里。
「日向大哥也睡不着吗?」
搭住长沙发椅背的瞬间,凛世的声音响起。凛世正穿着礼服躺在我打算睡的沙发上。呜喔喔,还好我没有看也不看就倒在沙发上。这么说来,由于我困得意识模糊,直到现在才发现寝室的床上少了一个人。
「想睡就到床上睡啦。」
「我还不困呀。」
「就算这样,还是到床上去啦。我要睡在这里。」
「意思是说,你没办法跟女生睡在同一间房间?」
「这是当然的吧。」
「所以昨晚一起睡在旅馆是特例中的特例?」
凛世依然躺在沙发上凝视着我。她的礼服下摆凌乱,露出洁白的长腿。不对,没看到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间——
「呼啊……」
呵欠差点脱口而出,凛世连忙伸手捂住嘴,拚命忍住呵欠。她果然很想睡嘛。
「去睡啦。这两天发生很多事,你一定累了。而且继续穿着礼服也不太舒服吧。」
「再等一下……」
凛世揉着眼睛站起。
「日向大哥才是呢,你还穿着燕尾服。你很喜欢这件吗?」
「怎么可能!我很不喜欢这种死板的衣服。穿起来硬邦邦的,而且全身上下都很难受。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脱,连蝶形领结都解不开,才会继续穿着……」
虽说是蝶形领结,但这不是七五三时戴的那种绑着橡皮筋的领结,而是用一条领带巧妙卷成蝴蝶状的正统打法,因此我不明白它的构造。这是借来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昂贵,要是用蛮力硬扯扯断就糟了。
凛世蓦然将手伸到我喉边。
「还不用拿掉……领结歪了。是在根雪同学拉扯时歪掉的吧。」
说着,她拉住我的蝶形领结迅速抽掉,用熟练的动作俐落地帮我重新绑好。好厉害,真灵巧啊。就在我佩服地看着时,凛世紧紧拉好领带结做收尾,然后抬头看我。
「日向大哥犯规。」
「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意思就是说,明明是日向大哥,穿燕尾服竟然这么帅,让人很不爽。」
咦?我刚才是被夸奖还是被骂了?话说,看过刚才的什么什么社长就连演员也相形见拙的帅气燕尾服身影,她竟然还说我的七五三装扮很帅,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而且明明在说笑话,为什么凛世的眼中没有笑意?反而非常生气?
接着,凛世带着怒气冲冲的眼神坐到窗边的小桌旁后,用手拍了对面的位置一下。
「咦?」
砰砰,这次她拍了两下。即便如此我还是有点不知所措,此时凛世依旧什么都没说,面露不悦之色,继续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地猛拍桌。这跟在旅馆啪啪啪地拍打棉被时是同样的行动。
「知道了知道了,不必用桌子玩太鼓达人,只要正常地说一句『坐下』就好了吧!」
当我在凛世对面坐下,凛世就拿起装有硕大冰块的水罐,将我跟她两人份的水倒进酒杯。
接着,她一言不发地将杯子递给我。
「啊,谢谢。」
说完,我喝下水。她明明在生气,为什么要倒水给我喝呢……大概是因为矿泉水中放有柠檬皮,我一喝,淡淡的柠檬清香与苦味就窜过舌头。不过味道清爽,喝起来并不坏。
「真美。看起来真不像是现实世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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