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隔天早晨。
我昨天似乎是在床上发着抖,结果就这样睡着了。
「老哥——!该吃早餐罗——!」
从一楼传来妹妹的声音,让我慢吞吞地醒过来。
昨天那件事……是梦吗?如果是梦就好了……
不,那八成是梦吧。毕竟妹妹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开朗愉快。要是有发生过什么事,小麦肯定会告诉妹妹才对;既然妹妹显得这么泰然自若,就表示小麦什么都没跟她说。而小麦什么都没说,就意味着什么都没发生。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梦。
「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在足以让人烦恼该如何收拾善后的情色发展之后,以「这其实是梦啦,吐舌傻笑☆」作结,就表示可以随心所欲乱搞,不用考虑现实的后续处理问题,这是常有的剧情。我一直认为以梦收尾的结局糟糕透顶,不过唯有这次我想高举双手,对以梦收尾的结局表达肯定。以梦收尾的结局万岁——
我高兴过头地甩开被子,举起双手。
……咦?
……我……是全裸的?
注意到自己的摸样过于坦荡荡,我连忙把棉被卷在身上。
我想或许是因为房间很闷热,我在睡着时不自觉脱了衣服,于是我看向床上。然而到处都没有衣服。
……难不成……那是现实?
小麦的裸体也是?我被小麦看到裸体的事情也是?
「大哥哥,早餐做好了唷。」
突然听到小麦的声音,我抖了一下。我坐在床上,用棉被紧紧裹住身体,然后回过头,看见小麦正站在我的房间门口。
此时我才为时已晚地想到,我的房间并没有办法上锁(不公平的是,母亲有在妹妹的房间设置锁头),而且昨晚我爬回来之后,门就一直开着没关。
「呜哇……!」
发出连自己也觉得很没用的惨叫声后,我试图逃离。但是这里是床上,我一不小心就滚了下去。
非得逃走不可……我这么想着,坐在地板上嘴巴不断张阖。我已经陷入混乱,连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的行动有何意义,不过我大概认为自己会因为昨晚的事件受到小麦责骂,并对此感到恐惧,所以才会想逃跑。
小麦今天早上也穿着白色围裙,而她现在正用迟疑的眼神凝视着我。她白皙的脸颊宛如用喷雾器喷过一样,染上一层鲜艳的粉红色。
「大哥……哥……」
小麦的视线看向左下方又看向右下方,在所有可以不用看到我的方向四处游移。由于不知道小麦会说出什么,我的心跳也激烈到好像快要爆炸。
然而在一段时间的迟疑过后,小麦彷佛在忍耐内心的羞耻一样紧紧闭上眼睛,满脸通红地朝我低下头。
「大哥哥……昨天很抱歉……!」
咦!该道歉的是小麦吗?
在惊讶地直翻白眼的我面前,小麦仿佛在担心声音会不会传到一楼似地,将视线转向楼梯的方向,接着往我的房间里踏了一步。
不行,不能走进不但各种东西掉满地,而且现在我还是全裸的这个房间!
虽然我想如此呐喊,不过脑中还是一片混乱,无法发出声音。人真的陷入恐慌的时候,竟然会忘记发出声音的方法。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讶异不已。
我不发一语,所以小麦脸变得愈来愈红,主动开口说:
「那个,大哥哥……你在生气吗?不可能不生气……呢。那个,小麦每晚都会为了联络感情,跟网柱粉它们一起洗澡……」
「网柱粉?」
「就是黏菌们……盘基网柄菌·盘基基、紫色细胞网柱黏菌,网柱紫、白色细胞网柱黏菌,网柱白、粉红色细胞网柱黏菌·网柱粉……」
什么粉红色细胞网柱黏菌,这是突变种吧!生化危机来临了!话说,唯有她为盘基网柄菌取的名字,我不管听几次都无法习惯。每当小麦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我就会吓一跳。
「……所以小麦每晚都会跟黏菌们一起泡澡……不过要是把黏菌放进别人家的浴缸,之后泡澡的人会觉得很恶心吧……所以小麦就等大家洗好澡,而且都那么晚了,今日日也睡了,小麦以为应该不会再有人要洗澡了,所以就进去泡澡……」
跟黏菌培养感情?总觉得这超出我的理解范围太远,不管在脑中反刍多少次,这种概念都无法浸透到脑海中……
「小麦不知道大哥哥还没洗澡……真的非常抱歉。今日日或许也会觉得很恶心,所以请你不要说出昨晚的事情。」
小麦低头道歉。简单来说,她的意思是「把黏菌放到别人家的浴缸里,真的很抱歉」。
这个嘛,这跟※Bath〇〇〇an不同,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东西,不过日本也有泡柚子澡或菖蒲澡的习惯,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已经超出我能理解的范围太远,让我觉得并没有恶心到那种地步。(译注:日本入浴剂品牌BathRoman。)
「啊,你不用道歉……」
听到小麦道歉而呆掉的我卸下了刚才的紧张,总算能发出声音了。
「这、这个……我也不会故意主动说出去。那个……咦?这就是小麦想道歉的事吗?」
「因为在那之后,小麦拼命洗刷完浴缸,想请大哥哥去洗,不过一想到你说不定在生气,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