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 甜心兔酒店—下午四点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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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又慌了,猛抓头。这男人个子高,眼神像老鹰般锐利,不说话其实还挺有型的,但就是心灵脆弱。只要甜心兔业绩下滑,他就会紧张到鬼剃头,左耳后方经常出现铜板大小的神秘圆圈。

  「怎么可能没差!所以我刚刚才说要分三等份啊!」

  「他不是想杀我?现在说三等份有屁用!」

  「那、那该怎么办?」

  「拜托你去阻止柯吉啦!」

  「怎么阻止?」

  「当然只能说服他啊。」

  「怎么说服?」

  「我说啊,健哥也会被杀好吗!」

  修抓着健哥的肩膀猛摇,摇得他一身肥肉晃个不停。

  健哥估计有百来公斤,酒店小姐都笑他「体脂率百分百」。

  「我也会被杀!?」健哥发出惊恐的怪声。

  「杀一个跟杀两个不都一样?柯吉想一人独吞啦!」

  「应该不是吧……?」健哥夸张地歪着头。

  「哪里不对吗?」

  「修刚才说『杀一个跟杀两个不都一样』这句话,我就觉得不对。电影是常常听到啦,但是杀了一个,可以轻松再杀一个吗?不对吧。要杀的话,杀少一点不是比较好?」

  「意思是说只有我会被杀,健哥会活?」

  健哥又大力点了一个头。

  修目瞪口呆,放声大吼:「你想得太美啦!」

  「所以我也会被杀?饶了我吧……」健哥垂头丧气,好像都要哭了。

  「那就麻烦你想办法说服柯吉了。」

  「什么方法……那小鬼根本不听啊……」

  「总之柯吉怒了对吧?」

  「超怒的好不好。」

  修交叉双臂,焦躁地在店里走来走去,健哥则忧心忡忡地看着修。这光景让我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出喜剧。

  脑子里想着演喜剧,演出来就不是喜剧。

  我忘了这是谁说过的,只记得戏剧专校有教过。在专校上课的时光真是烂透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会想当女演员呢?我高中加入的是排球队,从来也没演过戏。当时我也以为自己高中毕业会进个普通大学,然后到普通公司工作,过着普通的一生。

  高中毕业旅行,我跟朋友到纽约玩。朋友说:「机会难得,看看正统歌舞剧吧。」所以我们就到百老汇看了《芝加哥》。

  好美,美到我无话可说。走出剧场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成为歌舞剧演员。

  回国之后,我立刻放弃原本要考的大学,开始念戏剧专校。

  但是百老汇展现出来的世界,跟池袋的小专校实在天差地别。基本上,莎士比亚跟契柯夫都教过了一遍,也有上一点爵士舞跟声音训练。但我还是很遗憾地体认到,日本人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外国文化,就好像外国人无论怎么拼命桃战歌舞伎都会失败一样,我越是努力挑战歌舞剧,就越觉得空虚难堪。

  某天,学校要练习一出喜剧。明明是喜剧,却完全笑不出来。讲师滔滔不绝地讲解喜剧的构造,却没有一个人发笑,简直就是悲剧。

  我们学生都扮成老人,要来演喜剧。所有人都十八、九岁,却戴上白假发、画上皱纹妆,按照讲师准备的剧本演出,越演越不像话,好像在练习志村健的搞笑短剧一样。

  「喜剧不能用演的!你去演,就不是喜剧了!」讲师讲得信心满满,所有人却都大惑不解。

  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算了,演老人的机会毕竟不多,也算是学到一课。

  反而是我往后的人生还比较像喜剧呢。参加甄选会,成了日本最大歌舞剧团的实习生,两年后勉强加入剧团,但再过一年就惹事退圑。我告诉自己,当酒店小姐是为了存钱去纽约深造,但还没存到钱,就因为某个理由非得弄到一大笔钱不可。

  如果一星期内凑不出来,我可惨了。而且如果不抢银行,绝对筹不到这笔钱。

  我到川崎赛马场找修商量,没想到他竟然弄丢了甜心兔的营收现金。

  两个走投无路的人凑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干脆抢银行吧?」

  我试着维持自然的笑容,对修提出这个建议。

  修在甜心兔店里绕了三圈左右,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想到什么好点子吗?」修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就忍着点,柯吉八成,我们一人一成吧。」

  「啊!?这什么鬼啊!」健哥口沫横飞地抗议:「这也太爽了吧?柯吉只是车手啊!」

  「死了连一毛都拿不到。现在柯吉已经去拿枪了,懂不懂啊?」

  「可是柯吉说要跟我五五分……」

  你还巴着钱不放?真是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对健哥来说,金钱至上。没错,少了钱大爷,这男人只是头丑恶的肥猪。

  「健哥,你看过《流血的罗密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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