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福——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香织姊姊也有一份。
以往被形容成活得一脸无聊的我,如今每天都能挺起胸膛否认说:「才没那回事。」
不过,那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像我以前跟京介氏说过的一样。
所谓的朋友,并不是永远都会留在自己身边。
我硬生生地被迫面对了那样的现实。不是透过别人,正是透过香织姊姊的手。
某一天。真的只能说就在某一天——香织姊姊和人结婚,跑去国外了。仿佛青天霹雳。对我或其他社团成员来说,都是这种感觉才对。
彻底疏忽的我,一直都忘了这点。
「我要结婚了,所以掰啦。」
我的姊姊就是这种人。
她一如往常地和大家玩过以后,在临别前,抛下了刚刚那句台词——
随后,姊姊言出必行,没有再到那栋公寓第二次。
起初我还能乐观看待。只是缺了一名社团成员,我以为快乐的日子没道理会改变。
然而实际上,只是缺少一个人,快乐的日子便结束了。
有人说要将收藏品托付给我——因为她交到了男朋友。
有些人连锁性地逐步离去,理由则是因为他们的朋友没有再来社团。
有人的志向是成为医生,为了专心用功放弃当御宅族。
有人敲定要正式出道,忙碌得不再去那间公寓。
香织姊姊宛如一道栓,能够留住兴趣和个性千奇百怪的众人,而社团失去中心人物以后,就只剩瓦解这条路而已了。
社团如此地丧失一个又一个的成员,曾几何时,我就一个人落单了。
这很过分吧?
姊姊自己跑来找我,先告诉我世上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情——
等到腻了,她立刻跑去下一站。之前还拖着我四处跑,结果摧毁掉我珍惜的地方后,姊姊却坦荡荡地显得不以为然。
太瞧不起人了。我觉得这不能开玩笑。
我一直很生气。对这件事情,我非常非常愤怒。
说不定,我从出生下来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因为,对于我始终羡慕的那块空间——
我仿佛感觉到姊姊如此对我说:
「那玩具我已经不要了,之后随便你处理吧。」
由于实在太火大了,我曾经跑去姊姊在国外住的地方,直接与她谈判。不,这么说有错。我去那里是要揍香织姊姊。
我想我有对她说过几句话发泄,但现在记得的只剩这些:
「姊姊你害所有人都解散了!」
「嗯,这样喔。」
姊姊答道。
她的脸颊红肿,可是不知为何却一脸高兴地露出犬牙说:
「那也没办法。毕竟那是我创立的社团,你在那里并没有特别做过什么不是吗?到最后对那些家伙来说,你终究只是『朋友的妹妹』而已。」
「…………!」
我愕然地说不出话。并不是因为姊姊提到的事情让我意外。刚好相反。
正是因为被戳到痛处,我才会强烈地动摇。
我在那里,只会让大家为我付出——自己却什么也没做。
我始终没有付出努力,让自己和大家变得要好。
「……呜。」
到最后我和他们依旧只有淡薄的关系——没办法成为朋友。
「……呜啊……」
我能将快要冒出的呜咽吞回去,是靠着一口气。这是身上仅存的自尊,我才不会在这个人的面前哭。
——从那以后,我一直独自守护着大家托付给我的各种东西。
也幸好我进级读的国中,就在珍藏馆附近,想住进那栋公寓并没有多难。我将某股决心藏到胸口,开始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来的房间里度过闲暇时光。上学读书之余——
我也独自在那里观赏动画、独自看漫画、独自组装模型。
并且独自画插图、独自摆设公仔做装饰、独自保养模型枪——
「碰!碰!碰!」
我朝瞄准镜探视,握着AK-47步枪扣扳机,扣扳机,扣扳机。
房间里没有其他任何人,沉静的空间中,响起我咕哝的枪声。
「……碰……唉。」
……真是空虚。
我不由得想哭。这样的我……到底算什么?
没有任何人的公寓里,身穿洋装的千金小姐,正待在其中一个被御宅族商品簇拥的房间,还拿起突击步枪瞄准,热衷于孤独的枪战游戏。
这就是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