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被杀死的。」
「杀?被杀死的?」
真赭薄惊愕地说,停下了脚步。但皇太子毫不停顿地继续走。
「被男仆刺死的。在她外出赏樱的地方,用菜刀。」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皇太子静静地说:
「浮云是出了名的黑发美女。而刺死她的男仆,是罕见的淡褐色头发哟。」
真赭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
默默走了一会儿之后,皇太子忽然娓娓道来。
「听说,她和我母亲很熟。那是我和藤波都出生之后的事,距离那件事也经过了很久的时间。」
那时正在讨论谁来当藤波的羽母比较好,结果推举出来的人选是浮云,以及当时南家当主的妻子。
「我和滨木绵的母亲见过一次面,她和滨木绵很不像,感觉是个器量狭窄的人。即便令人讨厌,但不是会做出杀人这种骇人之举的人。」
奈月彦喃喃地说。
「夺走我母亲性命的毒,是可以少量混在薰香里使用的安眠药。但大量使用的话,会引发身体不适。虽然也只是会让人身体不舒服而已,但是,身子孱弱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生产后立刻用这种药,会使人睡得很沉,再也醒不来了。」
「——那是伽乱吧?」
伽乱只能在南领采到。从残留在十六夜枕边的薰香得知,里面加了大量伽乱。能够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南家,因此南家当主和妻子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
「实际上送这个薰香的是南家当主的夫人。但长大以后,我觉得事有蹊跷,调查了一下发现,南家当主的夫人确实订制了特别的薰香,但不是送给我的母亲,而是送给了东家。」
送给了东家争取羽母之座的浮云。可是不知浮云为何没有用,却交给了十六夜。
「……不过究竟出了什么事,已经无人知晓了。」
「不,等一下。这么一来,滨木绵的双亲或许是无辜的吧?」
南家兄弟的感情很差,是众所皆知的事。弟弟以这件事为由,抢走当主宝座,把哥哥赶下台,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要是滨木绵知道了怎么办?!」
真赭薄吓得惊声尖叫,皇太子猛地停下脚步。真赭薄诧异地看着皇太子,却又被他下一句话吓到了。
「这种事情有必要说吗?」
真赭薄心想:「你在说什么啊?你明知她很在意自己父母做的事,也知道她喜欢皇太子更超越这个之上。若把事情说清楚,她便能没有顾忌地和皇太子和睦相处,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是这个男人,居然一直在利用她的罪恶感!」
这实在难以原谅。
真赭薄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破口大骂之际,突然看到皇太子的表情,随即闭上了嘴巴。皇太子露出以前不曾有过的、悲戚愁苦的表情。
真赭薄定睛凝视他的脸之际,心中那股愤怒也慢慢地消退了。
「我想问您一件事。」
皇太子依然一脸悲戚愁苦:「什么事?」
「关于阿榭碧,和她的母亲……您是怎么想的?」
皇太子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他瞠目结舌,表情惊讶——但不假思索就回答了。
「阿榭碧不管别人怎么说,都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她的母亲也一定一样吧?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周遭的人变得多么不幸,她们永远都是幸福的。」
他那超越愤怒、带着死心的声音里,回荡着一种寂寥凄楚。
「正因如此,阿榭碧和浮云公主——要是她们的幸福,不会给旁人带来不幸该有多好。我是这么想的。但不管如何,浮云死了,真的很可怜。」皇太子说。
真赭薄看着他忧伤的眼神,暗暗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滨木绵说得没错。
——阿榭碧和这个男人,确实恰恰相反。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
前方,已经看得到滨木绵在等候的赏花台。真赭薄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皇太子。
「对了,皇太子。以前您经过这下面的时候,您对着这边笑,是在对谁笑啊?」
「不知道。」皇太子装傻。「那种事我早就忘了。」
滨木绵从透廊走了过来。皇太子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朝着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