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定决心。因为自己是舍弃了一切才登殿的,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反过来说,若自己无法入宫,一切将徒劳而终。白珠很清楚这个道理。
登殿后,白珠写信回北家,拜托他们详细调查其他公主的事情。原本北家就是武艺立国的国度,甚至有很多武人潜入了政治中枢。北家当主立即答应白珠的请求,决定陆续将到手的情报送进樱花宫。
若说白珠有什么自豪之处,那就是完全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和自己相比,总觉得别家的公主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不久之后,北家当主送来了这个消息。
「山内众里面,也有北家的人潜入其中哟。」
茶花看着北家寄来的信,久违地提高嗓门说。
「山内众里面?意思是被拔擢成皇太子的随扈吗?既然如此,也可以弄到皇太子的情报吧?」
白珠期待地如此一问,茶花却摇摇头。
「不是,只是在劲草院的低层工作。他原本是在北家服侍的男仆。接下来应该会找门路送消息进来。」茶花说得颇为兴奋。
「在北家服侍的,男仆?」
白珠慢条斯理地反问。但茶花没有发现白珠的表情变化,一派轻松地点头回答:
「是的,好像是花匠的儿子什么的。年纪好像比公主大三岁。今后他如果带来好消息,公主要好好夸奖他哟。」
茶花眉飞色舞地继续说:
「听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一巳。」
一巳送来的信,有用到令人觉得讽刺。白珠终于拿到可以和夏殿滨木绵谈条件的内容。
「——叫我放弃,这次的入宫?」
白珠偷偷造访夏殿,滨木绵如此反问。
「是的,没错。但相对的,北家保证支持南家。」
这真是漫天大谎。实际上白珠入宫的话,根本不会给南家任何好处。但在樱花宫里,白珠的意思算是北家的意思。只是滨木绵可能不会轻易首肯,不过这也在白珠的料想之中。
果不其然,滨木绵听完便一口回绝。
「不行,办不到。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认为北家当主会行动。等你拿到北家正式要和我们结盟的契约再来吧。」
滨木绵转过身去率性挥挥手,从背影看起来,她毫无兴致。于是,白珠使出了压箱王牌。
「那么,我把你的出身,告诉藤波宫也没关系吗?」
滨木绵突然停止了动作,缓缓地转身面对白珠。她的脸上虽然没有惊慌之色,但也一反前貌变得漠无表情。
「……原来如此。不愧是北家,消息很灵通。」
「是啊。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入宫。可是,这要是公开出去,你也会很难受吧?」
看到滨木绵若有所思的模样,白珠继续追击: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让我入宫,我一定会报以相当的大礼。只要有南家的力量,很容易就能压制西家吧?」
「——那东家怎么办?就某个层面来说,阿榭碧是最麻烦的。」
这次滨木绵没有一口回绝了。
滨木绵被骗了。来到樱花宫这个战场却轻而易举被骗,只能怪自己太天真。白珠完全没有感受到良心谴责,甚至一边在内心大叫快哉,对滨木绵点点头。
「你在说什么呀?阿榭碧可是被称为乌太夫的乡下人喔。就算她懂得一点音乐,我也不认为她是你的对手。」
对此,滨木绵摇摇头。
「不。正因如此,才是个大问题。东家并没有将自家的命运赌在登殿上。因为没必要这么做,他们的政治手腕可是很高明的。」
原来南家是这么想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珠惊讶地耸耸肩,滨木绵继续说:
「当南家和西家联手施以重压时,他们还敢主张中立,就已经够诡异了。一副推托、暧昧、没有核心思想的样子,其实东家堪称是最狡猾的。他们和西家不同,因为没有野心的样子,所以政治压力对他们不管用。」
滨木绵再度表明无能为力。
白珠脑海里浮现阿榭碧的笑容,顿时一阵寒颤直窜背脊。
突然很讨厌阿榭碧不同于自己,一副什么都没在想的模样。
「你打算怎么做?和南家缔结密约,顶多只能压制西家的阻挠喔?」
「这样就够了。」
白珠立刻回答,冷冷地一笑。
「阿榭碧,我会击倒她。」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白珠知道,皇太子的来信握在某人手中,并且把信毁了。她立刻怀疑阿榭碧,但结果只知道阿榭碧是个傻蛋。
但白珠继续威胁阿榭碧,凶巴巴地叫她告假返乡,极尽所能给她难堪。每当阿榭碧一哭,她就心烦气躁,在心里咒骂她。
然而这样的自己,白珠比谁都更讨厌。
每天晚上,她都在侍女入睡后,深更半夜起来,前往冬殿里的赏月台。
冬殿与其他宫殿不同,没有地方可以赏花或红叶。但取而代之,有一座赏月台,可以瞭望连接山峦的广大湖泊。樱花宫是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