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面子原谅你。你要好好反省喔。」
早桃一边呜咽,一边频频点头。然后以蚊子般的声音,说了一声对不起。此时,周遭紧张的气氛突然缓和下来。真赭薄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再度转身想回秋殿时,却倏地止步不动了。
因为她看到滨木绵俯视早桃的表情,和刚才截然不同。
「滨木绵。」
不由得叫出她的名字后,刚才她眼角的阴影消失了。面对真赭薄的,依然是和刚才一样感谢宽大处置的笑容。
滨木绵以眼神问她「怎么了」,真赭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没什么啦。你不要太苛责她喔。」
「好。」
到了这里,周遭的侍女终于松了一口气。真赭薄则是穿过这个骚动之地,快步走回自己的宫邸。她莫名地心神不宁,有一股挥不去的不祥预感。而这个预感,很精准地应验了。
——翌日,得知早桃下落不明。
禊祓净身的瀑布,总是清澈冰凉。抬眼望着瀑潭流下来的水,上面浮着变色的枫叶。
阿榭碧独自一人,来到楔祓净身的瀑布边。
瀑潭的周围黑色巨石林立,长着藓苔的地方绿得很鲜艳。周围用来遮蔽视线的枫树和山樱枝叶茂密。以往她总是将净身后要穿的锦缎和服、发带、腰带等挂在那些树枝上,今天取代和服的是红色和黄色的红叶,非常美丽。但是,坐在巨岩上的阿榭碧却无心欣赏这幅美景,只是长声喟叹。
发生了秋殿那件事之后,卯古歧对早桃很冷淡。即便知道早桃离开了樱花宫,也说是她没脸见大家。阿榭碧受不了这种阴沉的气氛,想找个独处的地方,于是来到了这里。
早桃不见以后,已经有十天了。因为擅自外出,也请山内众去搜索了,但迟迟没有任何音讯。也有人说,早桃是懊悔自己做的事,自行离开了樱花宫。但也有人刻薄地说,她是苏芳和服拿到手了,于是辞掉宫中的工作去过逍遥日子。
无论如何,早桃究竟到哪里去了,没人知道确实的真相。
对阿榭碧而言,也失去了通信的中间人。当她茫然看着最后一封来信时,背后突然站了一个人影。
「在那里的是春殿公主吧?」
听到沉静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是白珠。
「白珠公主,您怎么会来这里?」
阿榭碧连忙从岩石上起身,一边将书信收进怀里一边问。
「我才要问你呢,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我只是找你找到这里来。」
白珠的口气很冷漠。
「您在找我?有什么事吗?而且,那个……您好像在生气?」
阿榭碧提心吊胆地问了一下,白珠却完全不理会,还愠然别过头去,一直不讲话。阿榭碧困惑极了。
「北家有很多武人。」
白珠就这样一直看着别处,突然开始说了起来。
「当然,有些宫里的文官不可能知道的事,他们也会经常跟我说,像是关于皇太子身边的事。还有,皇太子的近侍也是北领的人。」
「哦。」
阿榭碧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只好模棱两可地应和。
「听说皇太子经常写信来。」
「……写信?」
「对,从我们登殿之后,已经写过好几次。这些信明明都送进樱花宫了,为什么没有一封到我这里来?至少因为没能参加节庆的道歉函,应该四家都有寄才是。」
听着愈来愈来奇怪的内容,阿榭碧不禁眉头轻蹙。
「应该四个人都有的信,您却没收到,是这样吗……?」
「是的。有人从中阻挠,不让信送到我手上。」
然后,白珠转过头来,目光凶狠地射向阿榭碧。
「——是你做的对吧?」
阿榭碧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您在说什么?不是,完全不是。」
阿榭碧拼命否认,白珠嗤之以鼻。
「不是什么?我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白珠的眼神依旧凶狠,说得斩钉截铁。
「那个叫早桃的,仗着她是宗家侍女,竟然一个人把皇太子的信都藏起来了。是你下令叫她做的吧?」
「我才没有!这是误会。我也没有收过皇太子的来信。」
为了这种事遭到责备实在太离谱了。阿榭碧思忖要怎么说白珠才会懂,但情急之下想不出好主意。这副模样,看在白珠眼里更觉得可疑。白珠脸上突然失去笑容,眼神锐利地斥喝:
「你说谎!那么和你通信的人是谁?」
「那是……」
阿榭碧之所以把反驳的话吞回去,是因为和自己通信的人是个男仆。而阿榭碧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其实触犯了樱花宫的规矩。但也绝对不能为了自己,害得别人惹祸上身。
看着欲言又止的阿榭碧,白珠卸除过去伪装成良家女子的外壳。
「『剩下的』只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