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听懂了呀?你和阿榭碧都太迟钝了,真是令人生厌。」
白珠耻笑地说。真赭薄霎时愣住了,但立刻又摆出果敢且从容的表情顶了回去。
「这样好吗?你说这种话,西家可不会默不吭声喔。」
但白珠也犹如唱歌似地回了一句「有本事就做做看啊」。
「你才是真正的白痴吧?现在的政局已经不是你想像中的状况。」
北家拥有强大的军事力。虽然政治上的实权集中在南家与西家,但相对的,跟从宗家的武人则压倒性地少。
「现在,只要北家倒戈挺南家,处境最艰难的就是西家哟。刚登殿的时候被你瞧不起的北家乡下女孩,现在可是掌握了你们家的命运。这对你来说是晴天霹雳吧?不过,你知道北家为何一直听从你们这个只会仗着中央势力为所欲为的西家吗?一切都是为了我入宫做准备。」
白珠喃喃地说。北家并非一味追随西家,只是屏气凝神、按兵不动,静静等待掌权的机会。
「很可笑吧?你大概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也必须看北家的脸色——这是你们自作自受。」
看到白珠浮现夸耀胜利的笑容,真赭薄的气息有点慌乱。
「南家……我不认为南家会让你入宫……」
但白珠不改泰然自若的神情,只是摇摇头。
「这就很难说了。倘若这次的入宫,南家能够换来北家的相挺,加入南家的联盟,应该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交易。」
真赭薄的脑海里,浮现妨碍七夕之宴的滨木绵身影。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你的美貌根本派不上用场。」
「你搞错了哟,真赭薄。」
「在幕后搞鬼的是南家。」
——完全没有提到她自己会入宫嘛!
「难道皇太子没有来七夕之宴,是因为……」
「当然是南家为了我,挡掉了西家的主张。」白珠面无表情地继续说:「过去,你认为北家的力量很弱而轻视我,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你想得美!就算家族的力量占上风,皇太子也不会选你这种女人!」真赭薄气喘吁吁地咆哮。「皇太子要是知道你欺负阿榭碧,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白珠的眼神浮现凶狠之色,突然走近真赭薄,语带嘲笑地说:
「你尽管去说啊。若皇太子因此讨厌我,我会让你、滨木绵和阿榭碧,全部都在樱花宫待不下去,这样皇太子就只能选我一人了。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北家的夙愿。只要达成这个目的,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豁出去的语调显现出她是当真的。白珠继续说:
「你或许是爱上皇太子才来到这里,但我和你不同——皇太子对我有什么看法,我完全不在乎。」
一反之前的态度,白珠以沉稳的语气静静地说完。
那种完全排除感情的声音,是真赭薄至今听过最骇人的声音。但不知为何,真赭薄觉得这时的白珠很可怜。因此下一秒钟,她连自己处于被穷追猛打的困境都忘了,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这样,不会很寂寞吗?」
犹如被趁虚而入、击中要害,白珠睁大双眼。
只有一瞬间,她挂上小女孩的表情,然后笑得好像在哭似的。
「完全不会……那种感情,我在很久以前就舍弃了。」
白珠喃喃地说,眼睛看向远方。过了不久,她吐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丝毫没有软弱的神色了。
「听清楚了,秋殿公主,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忠告。要是你敢阻挠我入宫,你弟弟的未来会很凄惨。如果你不怕,就尽管做吧。」
然后,白珠瞪向在一旁直打哆嗦的阿榭碧。
「你也一样,赶快告假返乡吧。万一,如果你入宫的话……对,万一,要是我没能入宫,到时候……」
白珠再度取出怀剑,对着惊吓的阿榭碧和真赭薄说:
「我就用这把剑,割喉自尽。我是抱着这种觉悟来到这里的,请你们不要忘记。」
白珠说完便转身离去,阿榭碧和真赭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一滴水落在被留下来的两人前面的水面上,形成一圈波纹。下雨了。
这是阵雨吧。忽然落下的雨滴,一下子就变成倾盆大雨,原本没被水弄湿的地方,转眼间也变得湿答答。
「好狠啊……」
阿榭碧反复说着「好狠」,在水中哭泣。一旁的真赭薄茫然望着白珠离去的方向。但片刻之后,真赭薄以沙哑的声音对阿榭碧说:
「……好了,别再哭了。这样一直哭,情况也不会有所改变。」
阿榭碧应了一句「可是」,抬头一看,发现菊野带着大批侍女朝着真赭薄的方向前来。真赭薄发现她们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直背脊。
「公主,这究竟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晚才来!你这个笨菊野!」真赭薄发飙骂人。「你还在磨蹭什么呀?还不快去秋殿,在汤殿(译注:汤殿乃浴室)放好洗澡水,准备干净的衣服。」
真赭薄不容反驳地把阿榭碧也带回自己的宫邸。那里已经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