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赭薄和茶花应该谢罪。」
之前一直默默无语的藤波,语带愤怒静静地说。茶花这才惊觉惹恼了樱花宫的主人内亲王,顿时脸色惨白。但是,真赭薄依然绷着脸不发一语,似乎不打算做任何回答。
阿榭碧一个人回到春殿后,进入寝室,整个人便瘫软在地。
双脚完全无法使力。
阿榭碧知道自己有所不足,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变成乌鸦。当这一点被拿出来嘲笑时,她对这个自己的常识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世界,感到无比恐惧。
自己真的能变成乌鸦吗?阿榭碧凝视擦拭泪水的手,反复地握紧、张开,还是不知道如何变成乌鸦,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嘲笑她不学无术所捏造的谎言。
「乌太夫……」
——真赭薄和茶花说的话,依然强烈盘旋在耳际。
「公主!」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卯古歧和侍女们回来了。看到阿榭碧泪流满面,卯古歧心碎地喊了一声公主。
「公主,别为茶花说的话难过,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看到卯古歧忧心忡忡,阿榭碧报以虚弱的微笑。
「……卯古歧,早桃。我想……告假返乡。」
没生病竟要告假返乡,这等同辞退入宫。「您说什么?」卯古歧大惊失色,坐到阿榭碧的面前来。
「现在时机正好,不是吗?我来到樱花宫,也度过快乐的女儿节和端午节了。更何况,我是不可能被选上的,继续留在这里也没用。」
「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这种事老爷当然不会答应,藤波公主也不会允许。即便您对皇太子殿下再没有兴趣,也绝对不能在这时放弃!」
面对卯古歧的连番指责,阿榭碧转头看着脚边.
「我并不是没兴趣,只是……」
「只是什么?」
「皇太子不可能把我这种人放在心上。」
阿榭碧一副快要香消玉殡的口气,露出可怜的神情。卯古歧见状,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惊讶地瞪大眼睛。
「公主,难道您……」
听到卯古歧急切地询问,阿榭碧抬起头来,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不要紧的,卯古歧,别担心。也许只是我单纯会错意啦!毕竟我根本没正式见过皇太子。」
「啊,好丢脸哦。」阿榭碧羞得捧着脸颊,继续说:「明明只是以前凑巧看过他而已,我却认为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因为那时候,他看起来甚至在对我笑。」
「不过,这样就好了。」阿榭碧犹如在说服自己般地低喃。「我竟然还妄想,要是能再见到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真是太可笑了。」
阿榭碧露出一抹苦笑,继续说:
「明知皇太子根本不会看上我……」
「公主……」卯古歧的唤声,传不到阿榭碧耳里。
「是我自己搞错了。」
「公主。」
「所以,这样就好了啦。」
「阿榭碧公主!」
「我才没有喜欢他呢……」
阿榭碧挤出笑容,回头看卯古歧。但卯古歧却看到她满脸泪水。直到阿榭碧看到她心疼的眼光,才察觉到自己哭了,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哎呀?」
「……公主,都怪我不好。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您的心情……不要紧的,我们都明白了……请您不用再强颜欢笑。」
卯古歧的温柔话语,使得阿榭碧清澈明亮的瞳眸淌出了泪珠。她当场崩溃,不停地掩面痛哭。
阿榭碧回神后,发现房里一片幽暗。卯古歧早已不在这里。可能是看到自己哭累睡着了,不忍吵醒吧。头很痛,阿榭碧揉着头站起身时,一件披盖在身上的和服忽然滑落了。
这是一件紫色、用丝绸做的上好和服。散发出的高雅香气,和大紫御前的香气很像。当阿榭碧心想这应该是藤波的衣物,突然看到眼前的写字桌上,放着以前没有的东西。那是一支散发着清爽香气的橘子树枝,枝头开着白色的花,枝身系着一封信。轻轻解下摊开一看,在流利的笔迹中发现自己的名字,阿榭碧知道这是写给自己的信。
「『别重蹈母亲大人的覆辙,请一定要坚强』?」
这是什么意思?
信里没写寄信人的名字。取而代之,多留了一行「因为浮云没了,工作变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