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撞向对方,趁着这个势头从储藏间跑了出去。
跑出这栋建筑之后,京介环视了一下周围。铺好的道路向左右延伸着,不过看不到丰花和泉见的身影。就在这站住的一小会儿,背后就已经响起了充满杀意的声音。看来一度昏迷的那三人也已经醒过来了。京介匆忙地找了条看起来安全的路开始逃走。在穿过了大堂和高塔之后。京介稍稍停下脚步,这时他才看到自己在月光下的身影已经颇为蹒跚,然后察觉到了自己的伤势。肩伤的痛楚刺激着大脑,而且影响自己快速行动。这时丰花和泉见应该还没有走得太远,不过已经看不到这两人的身影了。
不久之后京介走回了当初入侵的入口。正在这时,门前出现了人影,是正要进入的人。于是京介按住肩膀,躲在了一旁。穿着下摆很长的风衣的男人拉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向里走。相对于只是笔直地看着前方前进的男子,男孩正惶恐不安的环顾着左右。穿着风衣的男人恐怕是久画均精的关系者,腰间挂着的是标志性的各种棒状武器。
不久后小男孩停了下来,开始小声地啜嗫起来。就算在很远的位置上,京介也能看出风衣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风衣男面向男孩,将手指放在了对方小小的肩膀上。
[这里,是哪里~]
小男孩声音颤抖的问道。手中小小的玩具被弄得咯吱作响。
[让我回家吧。我想回家。爸爸和妈妈在哪里啊?]
[你父母已经死了。]
风衣男平静地回答道。
[因为事故死了。就在几小时前,你们的车落到河里了,应该还记得吧。你的父母当时就死了,你也处于濒死的状态。然后你对这边的劝诱做出了回应把。想活下去,是你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吧。你的命是我们救回来的,所以今日开始就在这里生活吧。包括亲人在内所有的过去,尽快忘掉吧。]
男人说话的口气丝毫不像对着一个幼儿,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猛然抛下这样的话语,男孩当然无法理解,于是哭得越发厉害了。
京介隐藏在树木的阴影处,悄悄地屏住了气息。从对话中可以推测,风衣男就是专门接近濒死之人的团体劝诱员不会错了。就连那样的孩子都打算培养成为团体成员吗。增加人手,好让团体能将拥有过强力量的存在排除掉。在团体看来这果然是比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更重要的事情吧。就算这样赋予了其新生,那个孩子真的能幸福吗。京介咬住了嘴唇。虽然自己也明白这不是旁人能够判断的事情,可还是感觉到有如被压碎般难受。
[不要啊]
突然小男孩叫了起来。
[这种事,我不要啊。我要回家,让我回去。]
[就算从这里出去,你也无处可去了。]
劝诱员用比刚才更加尖锐的声音说道。
[你的亲人也好认识的人也好,都见到了我们留下的假尸体,确认过你的死亡了。你从这里出去的话,也只会被当成不受欢迎的亡灵。你的居住场所已经没有了。没有居所,又没有力量。你是不可能一个人生存下去的]
[不要。我要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
男孩挥开劝诱员的手,跑了出去。正好是和门的方向完全相反的、京介所在的方向。
劝诱员一点都不慌的样子,在男孩后面慢慢地追着。一边走着,劝诱员取下了腰间的武器。京介屏住了气息,咬紧牙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早和丰花她们汇合,要是在这里被劝诱员发现就完蛋了。在肩伤的影响下,在这里根本无法战斗。再说对那个孩子置之不理也没问题吧。正如劝诱员所说,那个孩子拒绝加入久画均精的话,也没有其他出路了。就算帮助他逃跑了,或许也没有能够拯救他的地方了。
但是下一个瞬间京介的身体已经率先动了起来,那是看到小男孩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之后。男孩手中的玩具掉在地上转动着,是一个怪兽的玩具,这让京介认出这就是在车站转盘那里见过的,坐青色车子的男孩。原本还在迷茫的京介快速跑到男孩身边,拉起了这小小的身体。但只是这样的动作,京介就感到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头顶笼罩上了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的劝诱员,用可疑的表情俯视着京介。没有怒吼和杀意,劝诱员只是单纯的挥下武器。京介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将男孩的身体用双手护住。
从头到脚尖,痛楚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只是一瞬间,就完全失去了知觉。包括意识在内的全部感觉都像被斩断般瞬间停止了机能。
男孩疯狂般的哭声是最后刺进了京介脑海的声响。
从仓库飞奔出来后,丰花没有考虑方向,只是拉着泉见埋头走着。焦躁的情绪充斥着大脑,甚至连自己在拉着谁在走也忘记了。
直到身后的泉见被什么绊到,摔在地上的时候,丰花才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浮着无数莲叶的巨大池塘。除了丰花和泉见,周围空无一人。
[京介……]
看着水面倒映的月影,丰花心不在焉地嘟哝着。现在才发现走过了头了。而且京介也没有从后面跟上汇合过来,丰花突然担心起来。京介刚才有好好地从四个团体成员手中逃脱出来吗。丰花的头脑被焦急所占据,很快就变为了不安。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来时的方向,总之先返回吧,丰花准备回头走去。
这时丰花的身后,倒地的泉见抱住了膝盖。膝盖受伤了,但比起腿上,泉见脸上的伤更令人在意。先被杉山殴打的,又被团体成员殴打,伤痕累累的脸上让人心疼地流血浮肿着。丰花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在泉见面前侧视着。
[……没关系吗?]
被丰花一问,泉见抬头看过来。泉见的眼神只是迷离了几秒,就很快恢复了冷静。
[没什么大不了了,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