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无声地笑了。京介抬头看着小茜说道:
「你就是市区伤害事件的犯人?」
「伤害事件?」
小茜将京介所讲的话重复一遍,依旧带着诡异的微笑。
「太夸张了。说到这个,报纸上还写说是吸血鬼干的。我不过是从路人身上要一点血,放进这个术具好确认一下颜色而已。」
「你是教官的女儿,去年正式成为矫正术者对吧?」
「对啊。」
小茜眯起眼睛,望着还在持续发光的黑光容器说:
「就因为我是术者,想使用某些法术,所以才需要人血。袭击现场的痕迹已经用法术消除,闭塞也自行处理过了,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等事情过后,我也会消除你们的记忆,再让你们回家。」
「我指的不是这个。」
「你是不是要说术者做这种坏事,到时会被本家惩罚?我在研习课上已经听了很多遍,『不要伤及无辜』。」
小茜看着京介,将指尖伸了过去。京介虽然反射性地想躲开,不过身体却不听使唤。小茜的手指在眼角摸了一下。然后迅速挪开。
「我要教未来的术者一件事。」
小茜看着京介沾在指尖上面的血说:
「虽然规矩讲得那么漂亮,不过还是有术者会去伤害人类。不只术者如此,其实人人都是这样。爸妈也是,从小就这样子对待我。」
小茜将沾血的手指放到容器里头。几秒过后,小小的光晕从容器口浮现出来。光的颜色是淡淡的蓝色,闪动的力道很微弱,是带着一丝寂寞气息的光.
「不是红的。」
小茜看着光低语。
「看来你很爱护家人啊。」
小茜失望地吐了一口气,由京介的血生出的光就熄灭了。只有其他容器的黑光还是那么明亮,近乎不祥地猛烈摇曳着。小林教官在床上咳嗽。虽然咳了蛮久,不过似乎并没有醒来。夫人还是在靠近沙发的地面呼喊女儿的名字。像是坏掉的音乐盒,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声。小茜并没有回头去看父母,只是盯着光线消失的容器。
京介用下巴抵着地面说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
小茜裙摆摇曳地站了起来。绕过京介的身躯,朝丰花与瑠瑠的方向走。京介试着在绑住的手腕上使力,绳子却往皮肤里咬得更紧,根本无法解开。
「你收集血、寻找光,是想做什么?」
「只要用法术把带有颜色的光置人体内,就能变成符合那种颜色的性格。」
小茜用冷冷的目光俯看丰花与瑠瑠,如此回答:
「前阵子我为妈妈置入了会替孩子拼命着想的光。之后则是不会反对孩子的颜色。不过这样还不算爱护家人。我辛辛苦苦找来了红色,把它置入爸妈体内,颜色却太淡了,没什么效果。同样是红色,不是深红色就不行。」
小茜在丰花和瑠瑠之间蹲下,继续说道:「这两个女生在商店街看起来相当开心。我一下子就看出她们是研习生。凡是工作的资料,爸爸通通都拿回家,所以我常常在看贴了照片的名册。脸跟名字至少都还记得。对现在的爸爸来说,这两个人大概比我跟妈妈还要重要。」
「怎么可能……」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嫉妒研习生,想对她们不利才把她们带来这里。」
小茜背对京介,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说过,她们看起来很开心?我以为这两人的血一定会发出友善的绿光。可是不能在商店街取血,她们又不会走到没有人的路上,只好找个理由把她们带到家里。虽然和红色相比还差得远,不过至少希望爸妈的关系可以稍好一点。结果……」
小茜站了起来,走回到京介面前.
「我把带她们回家的目的告诉她们,这两个人却拼命抓狂。彼此推卸责任,认为会这样都是对方的错。我不想看别人吵架,为了让她们闭嘴才把她们弄晕。」
「你父母的关系有那么糟,让你非这么做不可?」
「我爸爸头上的伤,还有我妈妈的脚伤,你都看到了吧?」
小茜停下脚步,对双亲分别送上一瞥。
「并不是发生什么暴力事件。我的父母总是彼此忽视,向对方说些讨人嫌的话。就这样。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当我发现时,家里已经跟朋友的家庭不太一样,失去了笑声。虽然如此,为了顾虑爸爸的职场,邻居还有亲戚,所以没有离婚。明明不讲话,每天却还坐在同一张餐桌。一个月前的晚餐时间,妈妈又一如往常地对爸爸说些难听话。爸爸沉默地站起来,故意用力拉椅子。这是常有的事,虽然是常有的事,不过当天一定运气不佳。椅子撞到后面的餐具柜,柜子倒下来压到妈妈,妈妈的脚就断了。破掉的玻璃刺到爸爸的头。我也受了一点小伤。」
京介又看了一下小林教官的伤,倒吸一口气。教官并不是生病而在家里疗养。那道发炎的伤口,被摆了整整一个月之久。
「……你在做什么?」
京介仰头看着小茜过度冷静的表情说着:
「你该做的应该不是收集别人的血,做些奇怪的法术吧?」
「我知道。」
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