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少女低语着:这就是我的命运 第三章 冻结的伤口

木材绕了过来。不知道是谁挥出的长条形木材击中肩膀,京介发出呻吟,其他学生笑着挥出手上的物件。头部和背脊从四面八方遭到殴打,京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包围。就算意图反击,将近二十名学生,动作全是随性而没有规则,根本找不到破绽。

  心窝被人击中,一阵踉呛之际,长条状木材又袭向腹部。伤口刺痛,京介膝盖一弯,学生开心地跟着鼓掌。

  「一条,你还好吧?」

  泉见的声音从学生所形成的人墙外面传来。京介忍着痛抬起头来。泉见的脸笑得比其他人都还要灿烂。

  「虽然个别的学生没什么力气,不过聚集这么多人,你就难以抵挡了吧。这群人出手随性,比计划性地进行攻击的不良份子集团还难缠。而且他们做得很开心,所以既不会累,也没什么罪恶感,不论你给了什么脸色,他们都不会停手。」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京介这么问着,有某人的长条形木材从他脸颊划过。是盐原。盐原一如往常,用燃烧着使命感的表情将长条形木材握在手里。旁边有个女学生将盐原推开,击中京介的后脑勺。视野瞬间变暗,看不到泉见的脸。

  「没什么啦。只是将不成气候的能力运用一下。」

  泉见推开学生所形成的人墙,靠了过来。

  「我将脑子里的烦恼与痛苦的所在位置,暂时用其他念头来取代,看起来就像原本的东西消失了,跟诈骗差不多。被置入的念头就是今晚十二点要来帮我。我本身不喜欢使用暴力,需要有人来帮我动手。」

  好几个男学生同时击中京介的腹部。伤口整个裂开,痛觉像撕裂般扩散到上半身。京介拼命抓着几乎要从手中滑落的术具。

  「够了,就先这样吧。」

  泉见环视着学生大声说道。攻击陡然停止,雨声又回到了京介耳中。

  「再打下去会死人的。我答应过一条不会杀他。」

  学生们同时抛掉手上的物件。比雨声还要大声的声响穿透地面,接连不断地响起。

  京介正要起身,好几只手却抓住了他的衣领。学生们边瞎扯,还拉着京介的身体往前走。京介虽然想抵抗,身体却无法动弹。看到眼前有波光闪动时,京介的身躯已经被学生扛了起来。下个瞬间,学生们把手放开,京介就整个人随着术具被抛进冰冷的液体当中。这才发现自己被扔到水槽的水里。自己的血液伴随着气泡,在水中静静地散开。这幕情景真是万分寂寥。

  「让你久等了。我来说明可以让你和砂岛都不用死的方法。」

  京介从水面探出头来,看到泉见正托腮低头看着自己。

  「首先,今晚我会将砂岛的任务给抢过来。虽然会让团体蒙羞,不过抢别人业绩来成就自己的卑劣行为,在成员之间还是常常发生。只要结果是顺利的,虽然干部们并不鼓励,不过还是会默认。任务被抢走的人也不会受罚。这么一来,砂岛就能避开处分。」

  泉见背后的学生应该不晓得事情始末,却在恰恰好的时机发出了喝采。水里的寒气让京介颤抖起来。虽然也想离开水槽,被学生打到发疼的手脚,在冷水之中却不听使唤。

  「接下来要讲的是怎么样救你。」

  泉见将托着腮帮子的手从右手换成左手,继续说道:

  「夺走任务的我,并不是专门杀人的成员。所以就算杀不了你,也不会受到太多责备。不过,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这时有个可行方法,就是我所提出的古代术调查。既然不杀你,我就把你当成调查材料带回团体。当然了,我会依照约定把你活着带回去,不过总得为干部留点面子。你会被当成行李看待,就请你多多包涵了。」

  泉见伸出空着的右手,碰触水槽的水。水面晃动,包围着京介身躯的水温直线下降。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种空间隔离,水槽里满满的水发出声音开始冻结。

  「你放心。这种水是特别的,再怎么冷心跳都不会停止。」

  泉见的手离开水面,甩着指尖的水滴这么说道:

  「不过一旦结冻,意识无法恢复的机率相当高。」

  京介感受到一阵危机,试图移动在水槽底部开始结冻的双脚。马上有个学生跑到水槽附近,殴打京介浮在水面的脑袋。受到这份冲击,京介的脑袋也跟着沉到冻结的水中。吞进去的水在气管里头结冻。虽然在痛苦之中想回到水面,不过冰块已经包裹全身,无法改变姿势。学生的欢呼声再度从远方传来。

  「一条,怎么样?这方法很不赖吧?这下子你跟砂岛都不用死了。相信我是对的吧?」

  泉见透过水槽侧面对京介这么说着。站在玻璃对面的泉见,用不可思议的开朗神情笑了起来。

  「我再另外教你一个方法。你可以用古代术攻击这里的学生。这些人只是受我控制,是无罪的平凡人。据说只要用法术伤害无辜的人,你的组织就会将术者能力封印来作为惩罚。能力被封印并不会让你送命,你一旦失去能力,最高阶人士也不会再将你视为危险人物。一条,你觉得哪种方法比较好?啊,看来你已经无法回答了。」

  笑声、鼓掌声还有雨声。一切全被冷冷地锁上,距离京介越来越远。在不透明又过于寒冷的视野之中,从术具、自己的身体、体内所流的血到吐出的气息,全都变得冰冷而僵硬。

  泉见会有怎样的烦恼?脑子从正中央开始麻痹,就在无法颤抖的状态下,京介猛然想到这点。在隆冬的夜晚,被人丢到学校游泳池的那一天。他是想把这件事给忘了,还是希望这回变成攻击的那一方?

  为什么泉见会那么开心?为什么自己非得被嘲笑,留下这样的回忆?京介完全不懂。

  这方法很不赖吧?泉见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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