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思绪都冻结了。
背部传来一阵被人踢到的冲击,让丰花睁开了眼睛。
自己正躺在床上。不属于自己的毯子还有枕头。身体周遭的东西全都吸收了丰花盗汗的汗水,有点湿润感。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是作了梦?还是什么都没梦到?头重重的,眠睛内侧很痛。丰花反覆眨动着眼睛,视线飘向暗蒙蒙的室内。窗外一片阴暗,雨声哗啦作响。就如天气预报所说的,传来可怕的雷声。扔在地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二点。寒冷的空气带着一丝消毒药水的气味。
窗外闪过紫色的闪电,轰隆声加上震动,让房间跟着摇晃。丰花的意识在冲击之中转为清明,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慌慌张张地环视周遭。没看到京介。
丰花从床上跳了下来。脚踩到掉在地面的纸张,一滑之下差点跌倒。整个人扑过去抓着门把,飞奔到走廊。其实不用找,瞬间就能察觉四处都没有京介的气息。就在丰花嘴唇颤抖的时候,玄关的门铃声响起。
丰花跑向玄关,把门打开。不过丰花的期待却落空了,站在门外的是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是副家长石田。或许是伞没遮到,石田肩上的布料湿到都已经变色。从他背后传来的雨声,比透过窗户传来的还大声。
大半夜的,副家长要来继续说教?丰花看着石田的脸,一股怒气自动升起,不过嘴里吐出的话却虚弱到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京介他不在。」
「你哥哥人在哪里?」
几乎和丰花同一时间,石田表情凶恶地问道:
「警护术者还有来找你哥哥的医生和职员,被打倒在公寓附近。名为砂岛礼子的成员也采取行动,杀害了负责对成员进行调查的三名术者。你哥哥跑哪儿去了?」
石田还没讲完,丰花就从副家长身边穿过,跑了出去。走廊外头有个不晓得是住哪间的中年女性,正远眺着雷电,发出「哎呀——」的感叹声。丰花用让中年女性再度瞪大眼睛的速度跑了起来。
在倾盆大雨中,丰花咬紧牙根往前跑。衣服沉甸甸地挂在身上,鞋子里也浸满了雨水,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这一刻是踩在地面还是踩在水中。天空每隔几秒就发出闪光模糊视野。丰花直直往高中跑去。回想起白天在校舍屋顶找到京介时,他脸上那副苦恼的表情。丰花奔跑的路上既没有其他人影,也没有车辆。
丰花来到正门前,马不停蹄地跑向大门。门虽然整个关上,不过只要翻过去就没问题。就在心里想着不要在雨中滑倒——然后伸手过去的时候,一阵触电般的痛觉从铁门传到丰花的指尖。痛觉透过手臂传到脑部,丰花惊讶地往后倒,一屁股坐在水洼里头。
丰花有好一会都无法动弹,只能茫然地被雨淋着。要说是静电,那也太强了。似乎也不是打雷。她再次伸手,同样受到冲击,这回可是整个人都倒在水洼之中,而且手脚麻痹站不起来。
「这小鬼好蠢。光流脉使者缺乏学习能力。」
头顶传来女人的声音,丰花抬头一看。长发女子撑着黑伞,用冷冷的表情俯视着丰花。女人穿的是黑色外套,没有撑伞的那只手握着一根长长的铁棍。
是礼子的伙伴——?丰花想站起来,脊椎骨却喀啦作响,只挺起了上半身。或许是对丰花踉呛的模样感到有趣,女人高声笑了起来。
丰花低着头,女人外套的衣角在眼前晃动。丰花咬紧牙关、调整呼吸。那个在屋顶错身而过的矮个子少年,对了,那个少年不也穿着同样的黑色外套?水洼表面映出丰花的脸,扭曲得十分厉害。
「那个小鬼,这回的空间隔离倒是挺卖力的。」
穿着成员服装的女人从丰花身旁穿过,走向大门。成员用铁棍前端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转向丰花,弯起嘴角。
「我这下不是来得正好?要是你再摸第三次,大概就会烧毁神经然后挂掉。」
「你是谁啊!」
丰花仰起头瞪着成员说道。自己吐出的气息,在雨中染成了白色。浸在水里的下半身,让人有种体温渐渐被夺走的感觉。
「京介人在哪里?那个小鬼指的是和你穿同样外套的男生对吧?为什么会冒出礼子以外的成员?你们想对京介做什么?」
「好罗唆的小鬼,不要叽哩呱啦乱叫啦!」
成员拾起一只脚,用靴子鞋底朝丰花下巴一踢。丰花的头撞向地面。嘴里发出的悲鸣消失在水洼之中。
「我哪知道他在里面干嘛!」
成员用铁棍戳着丰花的鼻头,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这么回答。
「哎呀,大略都猜得到啦。那个小鬼每次抢走别人的任务,都会用同样的方法来虐待杀害对象。那个人在团体的房间就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冰块。虽然当事人说那是工作空档时的消遗,不过我看根本就是一种病态。」
「什么嘛,什么意思啊。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这不是在回答你了?就算现在靠冰冻勉强活下来,迟早液体也会腐败,结果还不是得死。」
「你说谁会死?」
「对了,你是对象的妹妹?看你叽哩呱啦的,跟那家伙都不一样,害我都忘了。仔细一看,脸长得还真像。」
成员把丰花的问题抛在一边,笑了起来。
「要是我在这边把你给杀了,就当成是砂岛消除了妨碍者,没什么问题。」
「什么啦……你讲了半天,是在讲什么啦。」
「我已经懒得手下留情了。你就先走一步,去等你哥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