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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学生一看到女学生的脸就缓缓跟她攀谈。问她说『你有什么烦恼』?」
「烦恼?」
相较于谈话内容,盐原比较在意的反而是校规违反者的处罚规定,不过这时却回望着长谷的脸。她下意识地频频眨动着眼睛。
长谷接收到盐原的视线,于是用力点头。
「很妙吧。在学生就只懂得唬人的这间虹原高中,居然有人愿意倾听陌生人的烦恼。那个被询问的女学生既不知道对方的年级也不知道姓名,当然会有戒心。不过一回神,女学生已经说出自己的烦恼。念书考试的压力、人际关系、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烦恼。」
「各式各样的烦恼……」
「是啊,结果很惊人。」
长谷两手一拍,声音高高地传到天花板再轻轻弹回来。
「对方光是倾听,就让女学生的烦恼消失得无影无踪。据说女学生感到心情舒爽,连之前背不起来的数学公式都背起来了。」
「光是倾听?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不过他是完全不收费的倾听。那个女学生真心受到感动,将这件事告诉朋友。传言传开了,心里也有烦恼的人,或是纯粹凑热闹的人全都挤往那间空教室。不过找来找去,却找不到男学生的人影。」
「所以才说是『神秘的空教室』……」
长谷用食指指着低语的盐原。
「再来就是今天的午休,有其他学生在其他场所——第二校舍的三楼空教室遇到看来是同一个人的男学生,同样是倾听烦恼的情节。然后是第五堂课,跷课的坏学生又在一楼空教室碰到了男学生。除此之外,今天一天就有将近十个碰到的例子。听他们这么一讲,陆续就有学生在找男学生出现的教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所以刚刚的女学生也是其中一群?」
盐原环抱双臂,瞪视着桌面。
「不过他还真是倾听了不少学生的烦恼。神出鬼没加上不收钱。所以才被称之为『神』。可是……」
盐原的辫子和脖子同时侧向一边,向长谷问道:
「虽然听起来有点神奇,不过他纯粹只是个好人吧?为什么有那个男学生在,校内就会陷入莫名的危机?」
「你还没搞懂?传闻都已经传成这样,却还没有人晓得那个男学生的底细。」
长谷的眼镜猛然一闪,口气变得紧张起来。
「男学生的长相被目击者形容得活灵活现。身高不高、头发是卷发、穿着黑色外套、手上拿着厚厚的纸卷等等。还有学生知道脸长怎样之类的细部情报。不过却没有人晓得他是几年几班的什么人。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
脚上的冻疮不经意地痛了起来,盐原瞪大眼睛。
「真的是神……」
「盐原,别说梦话了。」
长谷立即回答,奋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哪有什么神,再怎么想他都只是个外人。虽然传言说他是『男学生』,不过没半个人说他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一个高中年纪的人出现在校舍,谁都会把他当成学生,事情就是这样。」
「那么,那个男学生…不,那个外人是擅自闯入校园啰。闯入者的行为是有点大胆,不过原因是什么?」
「擅自询问他人的烦恼还乐在其中,这不就是菜鸟级的变态?烦恼之所以会消失,纯粹只是学生个人的心理作用。管他是神还是佛,这种称呼是瞒不过咱们风纪委员会的眼睛。」
长谷指着天花板说道:
「盐原,我们要加强校园警戒的巡逻,揪出擅闯校园的外人,然后将他丢到寒冷的天空底下」
「可是,委员长……」
盐原正想说点名簿的统计还没结束,长谷却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竖起的手指划出一个圆,用惊人的速度冲出休息室。被长谷卷起的风这么一吹,堆积如山的点名簿跟着倒塌。同一班的擅自缺席者名字也从盐原的视野中消失。
紧急状态要优先处理,盐原慌慌张张地跟在长谷后面。
校园里的钟声响起,窗外传来了风声。
京介在会客时间结束的前五分钟离开医院,暂时回到了家里。白天的晴朗看来只是天气变化的过程,黄昏过后的天空出现云层,街上吹起了寒风。看来今晚会有点冷。
虽然并非刻意,不过京介在回家路上选择的是人多的路。在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人,回头去看却见不到半个人影。那份感觉并没有夹杂杀气,应该是石田提到过的警护术者已经迅速潜伏在某处。是该安心还是加倍不安,就连京介自己都搞不清楚。就算倾听自己的内心,听到的也只是杂音。目前还没感受到有其他跟踪者存在。
就跟平日的黄昏一样,家里并没有人在。京介穿过一如往常凌乱的玄关,虽然没事,不过还是走进厨房。其实并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消磨,只是不知不觉循着平日的习惯。
冰箱门上贴着父亲的笔迹,写着「早点回家」的便条纸。父亲现在人在哪里?丰花住院的日子,他不至于跑到麻将房或小钢珠店,应该是在附近店家提早喝杯晚上的酒吧,京介想到这里,察觉到一件事。包含写便条纸的人在内,这个家有好几个人都没办法回来,不知道便条纸是要留给谁。京介自言自语,没有特殊目的地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淡淡笼罩着一抹白色的寒气。他茫然地盯着寒气看了一会,觉得身体变冷,于是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