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时间也太晚了。这周医院原本就是本家的附属机构,就算为了探病之外的原因,本家负责人要在何时到访都没有问题,不过丰花总觉得不对劲。
算了,现在先别管这些。丰花在毛巾下屏住呼吸,祈祷他们赶快离开,随便到哪儿都行。就个人而言,应付远峰比应付副家长要简单几百万倍,不过扯到这回的事件,情况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丰花这么一逃,要是被找回来,对方铁定不会帮忙。远峰似乎在等什么人,每次只要部下和远峰稍微移动,丰花就担心是不是对方发现自己的行踪,需要补充大量氧气。
就在过了几分钟后,有个穿白袍的女医生从其他角落出现,远峰走了过去。女医生和远峰聊了几句,至于是什么样的对话,从丰花的位置完全听不见。最后,一行人走向女医生出现的那个转角。丰花梢等了一会,他们并没有要回来的样子。
丰花徐徐地长吐一口积在胸中的空气,重新调整姿势。她一步步地小心留意,集中视觉与听觉,朝着夜间专用通道口再度开始移动。慎重地绕过转角,奔向前方可见的玻璃门。穿过没有上锁的门,先躲在盆栽后再一口气冲向院区出口。从那边穿过既没值班人员也没有守卫的正门,时间还花不到五分钟。跑了足足三十公尺夜路,在铁卷门已经拉上的西式点心屋面前,丰花才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来时的路,仰望默默坐镇在夜空底下的医院。没有人跟在丰花后面。
起风了,西式点心屋的铁卷门跟着抖动。明明很冷,丰花却在紧张之下全身微微冒汗。用手背抹着额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袜子。丰花拍掉脚底的灰尘,将拿在手里的鞋穿上,
有两辆脚踏车并排着,缓缓从店后方出现。骑车的都是身穿虹原高中制服的女学生。不是丰花认识的面孔,两人都没看到丰花。
「可是,感觉很像在唬人耶?」
「是真的。四班的人说今天午休在三楼空教室就有碰到。」
「我总觉得很古怪啊。」
「可是人家说一点也不恐怖,感觉是个很好的人。你不会想去看看?」
「这样不是更古怪吗?」
应该是在补习或打工回家的路上吧,女学生们呼出白色的空气,开心地笑着,从丰花面前经过。明明才向学校请了一天假,明明只是陌生人之间的陌生对话,丰花却有一种被人抛下的感觉。
一出汗,鸡皮疙瘩就整个冒出来。丰花取下头上的毛巾,代替围巾围在脖子上,想着在数天前,事件还没发生之前才刚开始编织的毛线围巾,并开始迈步。
不论如何,还是先到京介的迁居地点再说。虽然被人提醒最好不要靠近,不过分隔两地却让丰花更加不安。放京介一个人叫人担心,再者不论人家说有多危险,一旦分隔两地,就会跟事件失去连结。只要待在京介身边,迟早会有跟那名成员接触的机会。不管怎样,丰花都想跟礼子好好谈一谈。
她加快脚步,在没有半个人影的红砖路上急速前进。丰花对迁居地点的住址印象模糊,不过记得是在站前的方向。从这里过去是有点距离,不过现在不是巴士通车的时间,要叫计程车又没钱。只好努力步行。
总觉得和国中时期很像。风迎面吹来,让丰花紧紧皱起眉头。下课后,丰花想找砂岛礼子一起回家,走去找她却看不到人。这时只要到校园角落或屋顶这些京介睡午觉的地点,礼子一定也在那里。
距离当时还不到两年,这个事实叫丰花怎么样都无法相信。
在日期变换的十几分钟前,电视播放着体育新闻。在上个月获胜,得到日本第一头衔的职棒球队光荣的轨迹。某国的某足球队,日本人选手再度大展身手。满脸淤血的拳击选手说了些什么,汗涔涔的相扑力士也说了些什么。
因为电视消音,完全搞不懂详细内容。就算搞不懂,其实也不会在意。京介横躺在地上,不带半点感想地持续盯着画面。起居室里没有开灯,只有映像管表面在闪闪发亮。
体育新闻播完了,画面换成气泡酒的广告。这是几个小时以内已经看过七、八次的广告。在几个小时之前,京介躺上床却还是睡不着,后来就在这里无所事事地浪费电费。
广告又换了。映像管发出各式各样的色彩,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地从视网膜穿过。待在这样寂静的房间角落,曝晒在如此喧哗的光线中,京介突然对自身的处境感到不可思议。
其他节目开始了。画面角落有白色数字标示着「0:00」的时间。知道日期转换了,京介停滞的思考微微开始转动。今天是十一月,七日还是八日?不论日期市几日,毕竟新的一天开始了,这点是不会错的。京介心想该应做点什么。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介绍拉面。事件从发生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一天,京介发现在这段期间自己什么都没吃。其实无所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不想睡,醒着归醒着,却什么也不想做。待在自己家里时会有一堆家事跟杂事,现在却没有意愿去为自己做点什么。
按照之前的方式去生活,石田是这么交代的。今天也是平日。京介盯着画面,心想是不是该去学校。就算去听课,脑子也完全无法吸收。这样不就没有意义?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样才叫「按照之前的方式去生活」。
或许是应该去学校,按照之前的方式去生活。迟到、被风纪委员责备、被坏学生挑衅、等候一天的结束。就算没结束也无所谓。要是因为睡眠不足、营养不足而晕倒,那就晕倒吧。要是被谁给杀了——想到这里,京介叹了口气。对自己冒出没出息念头的脑袋感到厌烦。
大排长龙的店面特集。电视画面浮现这样的字幕。刚刚的主持人兴高采烈地跑向大排长龙的店头。京介静静地眯起眼睛,眼皮必需刻意才有办法眨动。影像模糊,干涩的眼球就只见到影子在闪烁。疲累至极的眼皮渐渐下垂。
眼皮整个下垂,视野被包围在黑暗中。映像管的光线还是透过眼皮照了进来,不过某些影像却比它还鲜明。那是事件当晚的情景。虽然想略过,眼皮却使不出力气,无法动弹。那名成员穿着白色外套,挥着类似铁棍的凶器。音无浩一才三两下就惨遭杀害,丰花也被毫不迟疑地杀伤——确实是受伤了。记忆不由分说地苏醒,京介紧咬着嘴唇。为什么?越想越觉得危险残暴的对象,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