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还有许多事等在前头。不过要是用这许多事去勉强他,就跟丰花的态度一样会让他疲惫。所以要克制点。放着不管会枯萎,过度小心也会枯萎。哈哈,那个人就像棵难照顾的观叶植物。不过想着该怎样克制,也是一种乐趣。非常快乐。
我接下来的人生也很快乐啊。礼子又笑了起来。就因为快乐,所以不想死在这种地方。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没办法温暖他。沿着脸颊流下的泪水很温暖,礼子心里想着要继续哭,这样说不定身体就会温暖起来。雪会融化,自己也就不会死了。
有个细小的声音,传进礼子连耳膜都开始冻僵的耳朵。那是有人踩着雪地朝自己走来的声音。如果是救难人员,脚步声却显得过于沉着。脚步声在礼子身旁停了下来。
「你还年轻,太可惜了。」对方低头看着礼子这么说道。对方说自己是某个团体派来的劝导人员。然后说要帮助礼子。
我这只手医得好吗?
这是礼子向劝导人员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其实还有别的问题可以问。
砂岛礼子回想起两年前的事,忍不住苦笑起来。那天的事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既然忘不掉,那就尽量把它藏在记忆深处。自己那么心灵脆弱的样子,礼子尽可能不去回顾。只是今晚跟那天一样冷,所以忍不住就想起来。虽然没有下雪,不过街上吹着近乎冰冷的寒风。
那个时候。礼子仰望黑暗的夜空时,突然想到。要是对方提起或许某天会接到杀害朋友的任务,自己是不是还会接受劝导人员的建议?那时还不知道人心可以变得这么冰冷。不知道人心就跟体温一样,变得再冷都不会死。礼子想到这里,思绪跟着中断。
她就像那天那样,把右手举到面前。脱下团体配给的白色手套,露出的是自己的手,乍看之下就跟出事之前没什么两样,找不到半点伤痕。这是已经和出事之前不同的「杀手」之手。脚边传来低沉的叫声。一只大型犬正仰头瞪视着礼子。毛色不佳的狗,也没有戴项圈。两眼浑浊,嘴角滴出高黏度的唾液。是得了狂犬病的野狗吧。从礼子所站的位置再过去是厨房集中地点,对狗而言,挡住前进方向的人似乎非常碍眼。
狗吠了一会儿,露出牙齿。礼子举起单手握住的铁棍,狗根本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惨叫。团体配给的武器,一挥之下将狗的身躯劈成两半。
礼子甩掉沾在武器上面的血液,转身离开尸体。
我要用这只手,杀了那个人。
礼子这么低声说着,重新戴起手套,
她低声说着,然后往外走。
感觉到有一个人。步调虽然缓慢,步伐的感觉却很大,身材应该相当高大。性别很可能是男性。脚步声不慌不忙,或许是对这种工作相当习惯。凭着人的动静和脚步声,京介对于身后的警护术者,所能想像得到的就只有这些。
从家里根据指示来到搬迁地点的路上,警护术者沿途紧跟着京介。看这动静,绝对不是沉重、压迫性的。京介早就习惯了被想找碴的坏学生跟踪,对身后的动静可以清楚察觉。警护术者目前正位在京介后方数公尺的位置,要是不仔细去感觉,根本无从发现。
搬迁地点位于从站前大马路分出去的一条小巷,是住宅区的其中一幢。外墙是砖瓦造型的古老公寓。十分简单的长方体建筑,四周围绕着大型仓库和没见到半辆车的月付型停车场。
京介在公寓正下方停下脚步。数着全数面向南方的阳台数目。十二层楼的构造,每一层楼平均有五个单位。术者专用的集体住宅,只有高阶人士才有权利居住,房租不是矫正术者付得起的价位。关于建筑物的解说,京介一项一项地想起来。最后一项是这里固定设有强力结界。
用法术来设结界有许多方式,本家大量设在附属设施的是用「血脉」来判断来者并阻隔的方式。如果不是拥有光流脉使者血脉的人,就无法进入结界。被阻隔在外的人会认不出当地有建筑物,或是失去前往的意愿,然后自然而然地撤退。
从这个角度看来,本家的规定是不承认术者彼此之间以外的婚姻,至少在这设施之内是合理的。先别说生出来的孩子能不能遗传到术者能力,光是「血脉」不同的人类,就没办法住在一起了。
京介叹了一口气,开始走向玄关。穿过自动门入口时,突然察觉四处都找不到公寓的名称。
自动门前方就是大厅,没见到管理员室之类的所在。电梯旁边站着身穿制服的警备人员。这名高大男子应该是从本家派来的,瞄了京介一眼,然后用鼻尖哼了一声。这人穿的是学生服,带的是类似毕业旅行或是离家出走的行李。怎么看都不像高阶人士,新来的迁居者情报,这位警备人员应该也收到了。警备人员就只用鼻尖哼了一声,没有要来招呼的意思。
说到警备人员的体格、目光甚至魄力,石田都比他略胜一筹。与其担任副家长,说不定这个职务更适合石田,京介这么想着搭上了电梯。电梯的门一关,就察觉不到警护术者的动静。
便条纸上所写的1005号房是位在十楼走廊的尽头。京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正要插入钥匙孔,隔壁房却在几乎同一时间,迅速转开门把把门打开。
一名单手拎着半透明大塑胶袋的中年女性,从隔壁房走了出来。头发染成茶红色、烫成小卷的波浪,明显起了毛球的毛衣上面套着鲜红色的围裙。这种欧巴桑在京介家附近也常看到,不过会从这种房里走出来,代表这名中年女性也拥有术者的血脉,而且还是高阶的相关人员。
「哎呀,我看看……」
对方才见到京介的脸,就莫名地突然嚷嚷起来。京介默默地点头招呼,中年女性似乎误会了什么,脚底的健康拖鞋啪嚏作响,拎着垃圾袋走来。
「你就是搬来隔壁的人?」
中年女性用几乎响逼整条走廊的音量问道。京介一回答说「是的」,话声还没结束,中年女性就已经「哎呀——」一声嚷着。然后瞪着充满好奇心的眼睛,用相当自在的手势拍着京介的肩膀。
「哎呀,那最近高阶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