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无迅速地这回答。
丰花对音无看着的方向投注视线。从丰花的位置被树林的树木遮蔽,真的什么也看不到。突然她想到一件事。若说这公园附近的建筑物,应该是虹原南中吧。
曾经就读的学校。突然不能上学的学校。他到底是用什么想法来看待?她想起饭塚说过他是个体贴的人。在让丰花自白之后,他带着像是自责的表情。丰花心想,音无或许并不想伤害他人吧。
为了产生闭塞而攻击他人,然后又马上逃掉,难道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行为抱持恐惧?另一方面,选择同年纪的人为对象,也似乎可以隐约看见他在信中也写过的嫉妒情感。复杂的心境,是因为两年前复杂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关系。从上次的攻击后经过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音无又像这样再度行动,这是因为他打从心底对「任务」下定决心了?
「喂,音无。」
丰花盯着掉落在脚边的枫叶,说道:
「这种事情别再做了吧。我不认为你杀得了京介。这并不是说在力量上怎样,而是我认为就算你拥有再多的力量,结果仍然不是个会杀人的人。」
音无没有回答。取而代之地从溜滑梯上只传回一声金属声。是用武器在敲打基座的金属零件?丰花毫不在意地继续问道:
「任务失败就会受到处分,你在信上是这写的吧。让它成功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是为了集团吧?那里对你来说是个地狱吧?」
金属声响了三声。丰花抬头看着溜滑梯。
「我进本家……进入术者的组织是靠自己的意志。所以我想也会像你一样遇见无法想象的事。不过,我在组织里面也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和心里所想的不同的事也有很多。每当这种时候我会反抗、会消沉,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一直在本家工作。虽然也有术者的工作和酬劳很重要的原因,但我喜欢身为术者的自己。你……音无你呢?」
「你从刚刚开始就很吵耶。」
从溜滑梯上探出头,音无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人质应该乖乖坐着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而且,拜托你别用朋友的口气跟我说话……你太离谱了。」
音无把脸缩回去。金属声减成两声。
丰花眨了两次眼睛后,对着头顶上问道:
「喂,那个像铁管的武器是什么?」
「我叫你别随便发问啦。饭塚她看到我一直都很害怕。」
「可是我又不认识以前的你啊。喂,你喜欢饭塚同学吗?」
到目前为止最大的金属声响发出,整座溜滑梯产生振动。伴随着粗鲁的脚步声,音无利用阶梯从溜滑梯上走下来。
音无站到丰花面前,送出烦躁的表情及武器。
「这不是铁管。是集团分发给我的一种特殊装备,它可以依使用者的意志,无限制地调整硬度及破坏力——根据使用情况,也可能一击就让对手毙命。」
「京介他说过你或许还无法靠自己控制力量。被玲洗树树枝折断也是这个原因吗?」
是被说中了吗?音无对着丰花的头挥下武器。丰花反射性地缩起身体,闭上眼睛。虽然可以听见很大的咋舌声,但预料的打击,却不管经过多久都没传来。
丰花战战兢兢地张开眼睛,放下武器的音无连肩膀也垂下来了。
「你真的很离谱……我问过你的名字吗?」
「……我叫一条丰花。」
「你和饭塚很熟?」
「我是东中毕业的,班级也不一样……有关你的事我是第一次听她说。」
「高中很快乐吗?」
「我觉得很快乐啊。音无,你没有快乐的事吗?」
「你不是看过我的信?」
「是看过啊。但你说也有同伴说是天堂……」
「对优秀的人来说是天堂吧。」
音无将枫叶踢开,说道:
「就算每天都做同样的训练,在同样的时间取得同样的力量,还是会有差别。如果是学校成绩,只要拚命努力,多少还可以挽回,但这里的差别却因为理由不明,所以就算想努力也没办法。」
「理由……」
「干部说过优秀的人会觉得从事这种工作是命运。那,对于从事这份工作并不是命运的我,该怎办……」
飞落下来的树叶,掠过丰花的膝盖。丰花略为思考后,平静地提出询问:
「你不能离开那个集团?」
「离开的时候就是被处分的时候。一开始的契约就是这么订的。因为体质被迫改善,所以也没办法自杀。准备好割手腕、上吊或打算吞药自杀,但途中却自行消失对自己的杀意。可是身上拥有杀害他人的力量。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杀了你哥哥。」
虽然声音里没有杀气,但却有确认自我本身的强度。
「住手。」
丰花看着音无的眼睛说道:
「住手,别再打了。」
似乎心意已决的音无,用鼻子哼出嘲笑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