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这里也是没有用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说出来。
其实,在集训那天晚上的自由时间,我并没有去什么滑雪场,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
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京介慢慢地吐出气息。
是因为房间寒冷的关系,还是为了小声讲话,仍旧垂下眉毛的丰花突然贴近京介的右手臂说道……
「……该怎办?」
「什么怎办?」
「到底要相信到什么程度……」
「如果知道那家伙真实身分的线索只有这些,只好信到这里。」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什么……」
「因为……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犯人——音无就太可怜了。要怎向饭塚同学说明呢……」
丰花没有说话,京介也不回答,无意义地将信纸的皱折拉平。
丰花用脚尖轻轻踢着榻杨米的破洞嘟囔着:
「话说回来,这里所写的集团到底是什么……不管是身为成员的音无,还是那个武器都因为不能分析而没有数据,对本家来说它的存在本身也不清楚吧……」
「虽然本家没有数据,但对方却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们这边的事。」
京介将有写下资料的那一页拿给丰花看。看着原子笔的文字,丰花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真是的……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对本家有什么企图……」
丰花在这里拾起头,勾着京介手臂的手上施加了力道。
「该不会,信上所写的音无的『任务』是击垮本家之类的事?如果是这样那就糟了,难不成现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音无浩一至今的行动就很奇怪。」
重新看着焦急的丰花眼睛,京介说道:
「除了在街上对一般人引起伤害事件外,看不到那家伙有所谓的行动。」
「对耶……事件已经成了新闻报导,本家内部又没把它视为问题……真奇怪耶。」
是稍微恢复冷静了吧,丰花微微地点头示意。
仍旧把视线落在榻榻米上,京介的表情僵硬。虽然音无的目的不明,但从他所属的地方称为「集团」来看,大概是某个组织吧。本家也是统率光流脉使者的组织。这种事情至今为止从没想过,万一发展成组织同仁争斗的情况,应该会发生什么事。
「音无现在在哪里?」
丰花朝着毛玻璃窗户投注视线。
看来挺廉价的玻璃被来自外面的风吹得晃来晃去。远方的光线远远地渗进来。
离开虹原庄,京介和丰花走回夜路上。饭塚的委托是找出伤害事件的犯人,让她见他一面。但是在这座城镇出现的音无背后,有个称作「集团」详细情况不明的存在。如果无视这些而只解决委托的部份,还是会有危险吧。
到目前为止所知的事情,该不该向家长报告一声?将这种想法归纳起来,当来到通往本家所在的东口方向的转角时,丰花停下了脚步。
「对了,我的行李和京介的书包,都还放在车站前面的寄物柜耶!」
丰花折回来时的道路说道:
「离这里很近,我去拿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手指着转角的自动贩卖机,丰花跑了出去。看着陈列在贩卖机里的热饮,京介明白了。离开满是灰尘的虹原庄后,丰花大概是口渴了。但是手边却没钱,所以她想起京介的钱包还在寄物柜里。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京介心想等她回来的时候应该会买些什么,望着马路的前端。在落叶四散的昏暗小巷里,已经不见丰花的身影。
将背倚靠在贩卖机上,将手插进制服的口袋。指尖有纸张的触感,京介发现他将音无的信带出来了。拿出信纸,叹了一口气,重新折成四折后又再次叹气。是就这样继续拿着、丢在这附近或交给饭塚,不管是哪个都让他提不起劲。将手插回口袋时,也顺便将信纸暂时收起来。
接近濒死之人的劝说员。令人无法想象,但就算勉强还是试着想象一下。例如万一自己站在死亡深渊时,受到那种劝说会怎回答?虽然试着去想,却还是不知道。即使再怎认真地想象,在平稳的日子里决定好的答案,人们在任何情况都会贯彻执行吗?贩卖机过于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好痛。就算闭上眼睛,光线还是不太柔和。
就如同信中所吐露的事情,音无浩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一心只想获救,所以才会对劝说员所说的话表示赞同吧。然而在和至今完全相异的世界里,音无尝尽了挫折。
音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和伤害事件有什么关系?拒绝偶然重逢的饭塚,另一方面又竟然像是要遇到她似的,每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将想传达的事情写在信上,结果却丢掉。京介想起他痛苦地吶喊着不认识饭塚的表情。不那么痛苦,就不能割舍过去?连信都没有写完,音无是完成任务返回现在所待的地方?就算知道那样的音无的真实身份,饭塚对拜访的结果能够接受吗?
可以听见呵呵的轻笑声,京介微微张开眼睛。贩卖机旁边有一对二十岁左右的情侣经过,两人以异常快乐的表情相互耳语。「吓死我了,我还在想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呢」、「难道不是这样吗?贩卖机好像满温暖的」、「为什么在这冷的夜晚,要刻意在外头睡觉呢」、「年轻人一定发生过许多事啦」、「高中生也真辛苦,加油啰」,两人又大笑起来。京介在心中嘀咕道「别管我」。
在情侣消失的马路上,传来别的脚步声。在水手制服上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