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踪影,但椅子上却坐著一名女学生,正眺望著窗外。她是昨天跑到京介家里的饭冢亚矢。
结果,昨天京介完全没有陈述意见的余地,就以丰花个人的意见接下委托。丰花没有像平常一样,只瞄准委托甜刚就接下工作,连京介也觉得可以耶解。虽然可以理解,但增加麻烦的事实却没有改变。去找别的地方吧,京介正打算离开教室。
「……啊,一条同学。」
但是饭冢那边却认出京介出声呼喊。饭冢的嘴角浮出笑意,眼睛明显变得润泽。
「昨天谢谢你。待到那么晚,真不好意思。」
虽然和昨天一样讲话速度很快,但却不太有张力,就像消气的气球一样。在置於膝盖上的手里,可以看见形状扁平小巧的刀子。
京介皱起眉头,想起昨晚丰花所说的话。情绪不稳,变得无法冷静行动——经过几秒钟思考後,京介反手关上教室的门,慢步定到饭冢面前。这间空教室似乎也被人拿来当作吸菸室,地面上散布好几个旧菸蒂。
「你没事吧?」
听到京介的询问,饭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睛眨呀眨的。
「什么?」
「你还问『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问这个吧?」
饭冢在脸边亮出刀子说道:
「真是的,你以为我会苦恼到去自杀?这是用来雕刻的工具啦。我们班上下一节是美术课。」
饭冢发出细微的声音笑了。眼中也终於恢复神采。即使勉强也还笑得出来,那应该是没事吧。京介叹了口气,踢开脚边的菸蒂,将背倚在窗框上。最後一次抽菸是在什么时候?漠然间他想起这种事。
微笑了一阵的饭冢,像气喘发作般地停止呼吸,又将刀子放回膝盖上。
「你认为我是个笨蛋吧?」
「什么?」
「追著死去的人,死缠烂打地想见他……」
不会啊。京介打算这么回答,但喉咙深处却哽住一口气,无法发出声音。当他意识到呼气时,喉咙已经痛到咳嗽。大概是感冒的初期徵兆吧。他心想也差不多别再到屋顶上睡觉了。
「我脑袋里有一半明白那不是音无。」
饭冢慢慢将视线栘回窗外说道:
「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回来的。剩下的一半却想着或许是他,想到停不下来……我或许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京介也同样默默地望著窗户的另一边,可以看见身穿运动服的学生在校园里排成一列,悠闲地跑步。
「那个犯人,以他人来看或许很一目了然地就是和音无完全不像的人。但是我却无法如此判断。我想如果是某个第三者告诉我那不是他,我才会那么看待,也才能放弃。如此一来,似乎才能恢复到以往的我。所以……」
饭冢依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著京介。目光焦点则是固定直视。
「委托你们做奇怪的事,真是抱歉。」
京介叹气。真是麻烦,在感到麻烦同时,却也因自己为对方产生栘情作用而略显动摇的心感到郁闷。虽然感到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所受的伤大概会随著时间,一点一滴增加严重度。伤口愈合也需要时间或契机。自己或丰花接受委托是否会成为契机,京介并不知道。然而比起一无所有,或许还有一点救赎吧。
「没什么。」
京介这么说,这回他可以发出声音回答了。
饭冢虽然回以微笑,但却想起什么事似地,以慌张的模样站起来。
「我还有件非道歉不可的事。刚刚敲过预备铃声吧,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上课了。」
「你也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我不去上课。」
京介忍著呵欠回答,饭冢发出比刚才更为振奋的笑声。
饭冢挥挥手离开了教室。落单的京介呆呆地环视教室内部。地上的菸蒂,和似乎是从某处飘来的树叶正在腐朽。还有只想睡觉的自己。
只剩下没有生气的东西了,他心想。
「嗯,饭冢同学说出这种话啊。那么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没问题罗……」
将点心面包的包装袋大声弄破的丰花,在京介的身边掺杂著呵欠说话。
时间是在放学後。京介和丰花依照饭冢暂放的字条和照片,预计找出犯人踪影而来到街上。当京介把午休时间和饭冢的对话告诉丰花时,丰花似乎感到有些放心。
丰花边走边吃的东西,据说是为了搜索犯人而买来准备的「零嘴」。对著从面包缝隙大量流出草莓果酱和奶油的东西,丰花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去。路上不但有其他放学回家的学生身影,也有吃著似乎是在某处买到的烤地瓜和鲷鱼烧走回家的团体。强风吹过,电线晃动,麻雀朝多云的天空飞去。学生嬉闹著,分散到各自的回家路上。
「饭冢同学看见犯人的地点,都集中在车站前的大马路或附近的闹区。」
丰花选择通往车站方向的道路,说道:
「以想要引起连续伤害事件来看,也可以想作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物色对象,但明明自上次事件後经过了一星期以上的时间,却没有发生下一个事件。所以,我想犯人会不会是住在那附近一带的人。你看一下这个。」
丰花打开书包,拿出饭冢暂放的字条,送到京介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