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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饭塚就把羽绒衣的左手袖子,连同制服的布一起卷起来。饭塚显露出来的手臂,从手肘到手腕全都用白色绷带包起来。丰花瞪大了双眼。
「这是最近才受的伤。我加入了田径社……说到这里,大概就明白了吧?」
饭塚交互确认京介和丰花的表情。丰花眨眼的次数大增,看着京介的脸,而京介只点了一次头。是田径社员在太阳西下后的公园,遭到可疑人士攻击的事件。饭塚应该是那次事件的被害人。
还听说社员之中有人住院。似乎抱持着和京介一样的疑问,丰花重新转向饭塚,压低音量说道:
「你的手没事吧?」
「嗯。是轻微的撞伤,下星期就可以拆绷带。」
将羽绒衣的袖子回复原状,饭塚抿嘴浮现的笑容消失后,饭塚又再度开口说:
「在那次事件里,遭受攻击的社员没有任何人看到犯人的长相。因为是在小公甽,太阳下山没开什么路灯的漆黑场所。」
「报纸上也是这么写的。」
「嗯。不过,其实我有看到犯人的长相。」
咦?丰花发出令人觉得她哪里不对劲的声音。饭塚将视线落在放置于餐桌上的筷子,再次重复说「我看到了」。
「你们知道在公园里的社员,因为吃吃喝暍而乱哄哄的事吧。后来东西吃完了,就派猜拳猜输的人去买东西。结果是我输了。因此,当我前往附近的超商又回来时,公园的路灯终于点亮了。所以可以看见地面上有枫叶散落,不过是我看错了,也就是说……那是社员头上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大家全都倒在地上。」
大概是回想起当时的景象,饭塚的脸痛苦地纠结在一起。丰花似乎是想对她说什么而张开了嘴,但饭塚在深呼吸后继续话题:
「我只能惊讶,在现场惊慌失措。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男的站着。他手上拿的像是棍棒……还是铁管的东西上还沾着血迹。我想一定是他干的。」
「饭塚同学,你有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吧?」
听到丰花的询问,饭塚微微点头。
「因为是在路灯底下,所以看得很清楚。那家伙还打算用那个像铁管的东西打我。左手就是那时候被打伤的,但犯人没再对我多做什么,转身就逃跑了。虽然我想追上去,但双脚却站不起来。刚好这时候住在附近的农人经过公园,才帮我叫救护车。」
反覆点头的丰花,几秒钟后又将下巴歪向右边。她皱起眉头说道:
「田径社的人是后来才从警察那边得知事情经过吧。你那时没说出看到犯人长相的事吗?」
饭塚的头呈直线摆动。
「我没跟警察说,也没跟社员说。我只说我和他们一样,都没看见犯人的长相。」
「为什么?」
对于丰花的反问,饭塚的口气迟疑了。
「……因为,我不想被警察抓。」
「那是为什么?」
「说到为什么……」
饭坊沉默卜来。
京介从饭塚身上栘开视线,撑起脸颊。虽然看到伤害事件犯人的长川,却不能对警察说。理由虽然有好几种预测,但饭塚想包庇犯人应该是最合理的。饭塚所看到的加害者长相,是朋友或是家人?京介想起在电话里,饭塚提到「朋友的样子怪怪的」这件事。
「……呃…饭塚同学。」
丰花将双手放在餐桌上开口说话。锅子和杯子微微振动。不知是否和京介有相同的想法,丰花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说想拜托我们的事,应该猜测得到。不过呢,要我们代替警察去逮捕犯人,我想也不能无罪释放吧。并不是说只要你付委托费,我们就什么都会做。」
丰花很难得地以压抑的口吻说出这番话。
犯罪者被警察逮捕,早晚都得接受法律的处罚。相反地,如果是对他人造成伤害的人被矫正术者抓到,那个人就会被引渡到本家,依照本家标准来处分。即使所作所为全都获得宽宥,但也有记忆、能力和存在本身却被迫遭到抹消的例子。饭塚并不是在知道京介他们是矫正术者的前提下,而找他们商量的。虽然不是以术者身分,以同校学生的身分是可以帮忙,但如果事情和犯罪者有所牵扯,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心里多么想帮忙,但如果本家高层不准也是无可奈何。成为正式的校正术者后才过半年,这半年问京介和丰花碰到了好几个事件,都是自己亲手解决的。虽然并不是全部可以接受,但下级术者越是设法反驳,本家这个组织态度就越是强硬。
「就算不会无罪释放也无所谓。」
缓慢移动视线的饭塚,开口说道:
「只是我想跟犯人再见一面。而且我想好好跟他谈谈……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找到他。」
「钦,饭塚。」
丰花微微地歪着头问道:
「那个犯人到底是谁?」
抬起头来的饭塚,眼神更为深沉地看着京介和丰花。京介发现,跟她拿菜刀刺过来当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他是国中时代的…朋友。」
简短回答的饭塚,从羽绒衣的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放在餐桌上。
「虹原南中。这张照片是两年前的冬天,去滑雪集训时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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