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亡者呻吟着:彷徨吧,我的躯壳 期盼下半夜的下弦月

一步的丰花,强行将塩原推出仓库外面。

  「但是这件事就先留到明天,你也早点回去睡觉比较好喔,因为已经很晚了。」

  横眉竖眼的塩原,用大鼓将丰花的肚子顶回去。

  「我每天晚上到两点为止部在听电台的虹原深夜广播,所以这种时间算不了什么。」

  「哎呀…糟糕!既然如此你现在得马上回去,免得错过节目了。」

  说出这种话的丰花,再度推挤塩原。虽然塩原还想回嘴,但在丰花却龇牙咧嘴地说出「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要是因此而失恋我可不管咯」之后,她就不知为何突然默不作声。那句话的意思京介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但却具有很厉害的威力,好像会让人误以为是新咒语。

  丰花将门关好,并从内侧用三合板及木棒斜顶著,使其无法打开。然後她转向坐在软垫上的女子,露出浅浅的微笑说道:

  「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耶,不过没事了。」

  女子没有回答。她肩膀上的颤抖也没有停止,凌乱的头发在她的背上慢慢地敞开。

  丰花坐在软垫前面。因为手被拉住,所以京介也被迫坐在她旁边。丰花虽然做了自我介绍,但女子却没有反应。

  朝软垫的方向贴近到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丰花开口说:

  「你从顶楼跳下之后变成怎么样,我从京介那里听说了。」

  在女子的手臂下,传出呼吸紊乱的声音。

  「不过,我不觉得你很奇怪,要是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也可以协助你。因为我们是警戒委员。」

  京介心想,与其说因为是警戒委员,他比较想说因为是术者。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职衔名称发挥效用的关系,女子的呼吸声平静下来。

  女子从环抱的双膝之间,露出一小部份缺乏生气的脸。丰花点头回应并问道:

  「你的名字叫笠冈理保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女子以微小的声音反问。

  「我们两个昨天晚上,针对在校园里到处晃的你做了一些调查。」

  丰花用一只手指著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使劲拍打京介的背部。虽然感觉很痛,但京介还是沈默不语。为了不让沉重的空气牵引,丰花做出必要以上举动的行为,让人觉得可以理解。

  「然后,就听到你长得很像笠冈的传言。也知道你是前年的三年级生,还在中途退学的事。你这样回到学校…」

  在询问为什么的丰花之前,笠冈先开口了:

  「当我发觉时,已经在高中附近了。」

  笠冈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这么说。但原本就很细微的声音却变得更难听闻。

  「因为没办法再继续走下去而晕倒,结果,就被刚刚那位学生救了。」

  「你是要去某个地方的途中吧?」

  「我只是在找一幢高大的建筑物。不管是哪里都没关系。而这附近最高的建筑,应该就是学校了。虽然到车站那边也有更高的建筑物或铁塔,但我不想去那种人潮众多的地方。」

  「高大的建筑物吗……」

  「可以纵身跳下去的场所。」

  大概是头也在痛吧,笠冈按压著额头说话。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又再度闪烁。抬头看著发黑的灯管,京介心想,或许是快要寿终正寝了。

  「前年笠冈学姊也做过同样的事,我们也听说传闻了。」

  应该是考量到不要在笠冈的脑海里产生不良的影响,丰花以比刚刚还小的声音说道:

  「也包括同班同学病死的事。该不会这就是原因……」

  「是我杀的!」

  笠冈打断丰花的话,开口说道。

  抬起头来的笠冈,看著京介的眼睛。她微微举起自己的右手掌,脸部表情扭曲。

  「你见识过我的力量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势或疾病,都可以在一瞬间治好。相反地,我也能让任何伤势或病情一瞬间加重,甚至濒临死亡。我就是用那种方法杀死他的。」

  笠冈让手掌滑落到软垫上,肩头重复著紊乱的呼吸。

  「据说这是一种拜咒能力,叫做临转力。」

  「拜咒能力啊……」

  丰花看著京介。京介想起了夏天时所发生的事件。

  在光流脉使者以外,被归类为拜咒能力者的人在这世上有多少,京介并不清楚。但是接二连三碰到时还是让他不得不感受到,一种彷佛毫无根据因缘的心境。

  笠冈像是要甩开自己嘴里所说的话一般,用力地摇头。

  「我不知道那种称呼。对我来说那是不需要的力量。从我懂事时就拥有,但却没办法妥善控制它。已经出现好几个明明不想杀,却因此而死的人了!」用双手覆盖脸庞的笠冈,全身不断抽搐著。丰花在自己的膝盖上紧握双手,对笠冈问道:

  「可是,你让生病的同学死掉,并不是故意的吧?」

  「是故意的!」

  笠冈以混杂哽咽的声音回答:

  「我是奉命杀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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