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因为…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所以你可以听我唯一的请求吗?」
塩原露出不安的神情。
丰花在任命塩原为一日留守员后,离开了待命所。她决定要在模拟餐厅买很多食物,然后拿去供奉笠冈。本家的人可能不会让她见遗体,既然如此,只要在学校的某个地方供奉就可以。她心中是这么想的。
于是,丰花朝热闹的校园里定去。
京介清醒的时间是在星期天,文化祭最后一天的傍晚。
地点是在本家内医务室的病床上。虽然没有被丢进住院机构算是很庆幸,但在医务室里的医生只有父亲尚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值得庆幸了。
「对喉咙、肩膀及腹部施展的治愈术,还有输血,一共是八万五千圆。」
站在病床边的尚,这么说著并竖起两根指头。
让他看见胜利的手势,是想自豪些什么?当京介正在思考时,尚又接著说道:
「因为输血用的血液不足,所以还提供我的血液。谢礼是两万圆。」
握起拳头将指头凹折一会儿後,尚又再一次摆出胜利的手势。
「然后是到今天为止陪伴你的代价,两万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付,因为我还在减薪中。」
京介从病床上起身回答。声音毫无问题地发出来·
将手插进白衣的口袋,尚拾起下巴。
「我知道。无论是你还是丰花,不是都一直迟缴给家里的生活费吗?一群只会吃闲饭的小鬼。」
尚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带有绳子的纸,并丢到京介枕边。那是一份新的无效治愈体质证明书。
「进展到第四阶段咯。」
在邻近的椅子上坐下,尚背对著京介。椅子的卡榫吱吱作响,发出类似惨叫的声音。
「最后阶段是第七阶段,所以是刚好通过折返点啦,你这个小笨瓜。」
京介沉默不语,望著百叶窗被卷起的窗外。一整片云朵染上紫红的颜色。秋天的黄昏稍纵即逝,这样的颜色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没人黑暗之中吧。
「在全部付清之前你可别死啊。」
尚在椅子上撑起一只腿,并在小腿处抓著痒说道:
「就算付清了也别死啦,千万别比我早死啊。」
「我会努力的。」
「在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死掉的人就再也看不到了啊。」
叼起一根香菸,尚用看来很廉价的打火机点火。
「这样不是很寂寞吗?」
「是啊。」
「虽然也有就算还活著,却见不到的人啦。」
「老妈…她还没回来?」
从尚的香菸前端,烟灰一点一滴地掉落到地上。京介叹了一口气。
「你有试著打电话到老妈的娘家吗?」
「很远耶,不是很花电话费?」
尚抽著鼻涕开口说道。京介想著「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从病床上下来。在小边桌上,京介的私人物品全堆在上面。吸收过血液的玲洗树树枝,有些部位变了颜色。
他摊开摺好的制服,试著在口袋里寻找。虽然没有钱装在里面,但却放进一张全新的电话卡。
第三十三届虹高祭。瞄了一眼表面夸张的文字后,京介把电话卡递到尚的面前。
「我很忙的。」
把脸背过去的尚,鼓起到处是懒得刮掉胡子的脸颊。
「而且还有伤患。」
「如果是我的话,没问题的。」
「得买点东西回家才行,家里的冰箱已经唱空城计了。」
「这种时候不用特别在意这些。」
「还要晒棉被。」
「太阳已经下山了。」
「七点开始我和别人约打麻将。」
「那就算了。」
从打算放下手的京介那里,尚以非常惊人的气势夺定电话卡。
尚一路自言自语的离开医务室。但他似乎是在走廊上跌倒了,巨大的声响连医务室里面都听得到。
京介伸手去拿制服。他想应该可以回家了吧,然後换好衣服,将无效治愈体质证明书挂在脖子上。他甩动手臂,也发出声音。尽管如此,他自己的确接近过死亡;尽管如此,
他自己还是活著。
他离开了医务室。虽然在走廊上和副家长擦身而过,但石田却没对他说什么。
刚踏出本家时,京介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空。回到家之後,首先该做些什么?冰箱是空的,棉被就算不晒也没关系,墙壁上的大洞应该已经修好了吧。一开始思考就觉得很麻烦,连走路也变得麻烦起来。
京介在天桥上坐下,意识不清地望著逐渐日落的市区。明明伤口已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