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亡者呻吟着:彷徨吧,我的躯壳 献给过去的花朵及谣传

开水供应区走去。丰花将视线定在纸杯上,低沉且悠长地嘀咕著。

  「我单纯地推测一下……」

  用嘴巴碰触纸杯,丰花皱起了眉头。

  「自杀未遂或退学的原因,应该是亲密的同学病死的关系。就像合唱团的那位学姊说的,笠冈理保现在即使不是虹高学生也想寻死——大概是想追随那个人的脚步吧……」

  环视著已经少掉大部分人的学生餐厅内部,丰花压低说话的声音。京介也不由自主地追著丰花的视线。学生餐厅职员用缺乏热情的动作,擦拭空下来的餐桌。虽然长谷在开水供应区前被不良集团纠缠,但职员却看都不看一眼。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有个地方不明白。」

  丰花用双手托住脸颊说道:

  「为什么事发之后都已经过了两年的现在,她才想做同样的事?她不是一直好好活到现在吗?」

  京介伸手拿起自己的纸杯,开口说道:

  这得去问她本人才知道吧?」

  「本人啊……」

  放开支撑腮帮子的手,丰花一把将纸杯捏烂。残留的一点液体飞溅到桌上。

  「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也出现在校园里?」

  「天晓得。」

  「你觉得该说什么好?」

  丰花以近乎自言自语的音量说著:

  「面对眼前一个想死的人,我应该说些什么?合唱团的学姊也说过,即使制止她也听不进去……虽然我明白别人有别人的处境,但大家一起为文化祭加油时,都不喜欢身边有人死掉吧?」

  考虑几秒钟后,京介也以几近自言自语的音量回答她:

  「那就叫校外人士滚出去吧。」

  「……你真冷淡耶,京介。」

  丰花将双臂放在桌面,把脸贴伏在其间。可以听见从远方传来长谷的惨叫声。

  京介拿起丰花的纸杯,连同自己的杯子一起捏烂,看著灰暗的窗外。

  警戒委员的工作,是到文化祭结束日为止保护校园。矫正术者的工作则是净化负责区域的闭塞。同时担任这两项任务的人看到校内有人想自杀,应该如何应对?就算重新思考,所得到的答案还是没有改变。那就是把自杀者赶到与文化祭无关的地方。

  因为这么做,不但文化祭可以顺利举行,就算在别的地方死了,人也只是以自己的意识死去,而不会产生闭塞。

  他心想这个答案应该没错。

  但是他不太想采取这个手段。

  「我差不多要关门了,你们快走吧。」

  学生餐厅职员以轻蔑的口吻,从京介他们的餐桌旁经过。

  关于救人的词汇,无论在教科书上或术书上都没记载。京介现在确定知道的,就只有这样的事实。

  窗外所见的月亮,比昨天还要细长。

  在淋浴时一看到左肩,正如所想的确实留下五指所造成的瘀青。要是淋上热水就会疼痛,但如果浇上冷水又会剠痛。真是麻烦的东西,在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半个人的淋浴间,京介进行深入的思考。

  今天早上被浮游精灵咬成一条一条的无效治愈体质证明书。已经不在京介手中的证明书背面,有一条冷淡的注意事项。那就是宣告有这种体质的人,无论怎样的治愈法都会均等无效化。也就是不管是光流脉的力量、名医的手术,或是有中国四千年历史的秘药,全都无法生效的意思。

  读到那条注意事项时,京介心想「均等无效化」这句话还真是无情。当他思考能不能换成稍微温暖一点的词汇时,姊姊就换说「四面楚歌,只有痛苦。虽然心里没有感觉到什么温暖,但京介现在想想这是很恰当的表现。因为即使出现瘀青,连药布或药膏都对他产生不了作用。

  京介从淋浴问回到第二校舍的空房间——警戒委员的待命所时,丰花已经趴在地上睡得香甜。

  右手拿著自动铅笔,下巴前还放著翻开的笔记本。在丰花的肚子底下,两个代替座垫的睡袋被压扁了。虽然在他去洗澡前,丰花宣布「今晚要不合眼地警戒校园」,但她似乎是在拟定作战计画的期间就睡著了。

  看看时钟,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又笑又哭,又生气又烦恼的,如果一整天部喧闹不已,差不多也该累到想睡了吧。京介想著这些事情,偷偷看了丰花的笔记本。

  上面写著「让犯人重回现场的作战」。就像纵火犯会重回火灾现场那样,丰花似乎是认为笠冈理保及窃贼,今天晚上或许又会出现在同样的地方。半夜十二点时,是在第一校舍楼楼梯间。接著到早上之前,要巡视遭窃的教室及体育馆等地。这样的预定计画就写在笔记本里。丰花依旧潦草难看的文字,京介没什么自信地整个看完了。

  虽然并不是赞同那顷作战,但京介想了想,还是到校园走动巡视一下吧。因此他站了起来。等转过一圈回来之后,再把丰花叫起来拿回睡袋。他心想自己若要休息,到时候再开始也没关系。京介只带著玲洗树树枝,关掉房间的电灯后走到走廊上。而丰花嘴里正说著不太高兴的梦话。

  京介首先移动到第一校舍。无论是走廊还是教室,所有的灯光都熄灭,只有显示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照亮黑暗。

  根据从执行委员长佐久间那里听到的话,今晚留宿在校内的学生人数大约是二十人。

  只不过,这是已经提出留宿许可书的人数。但应该还会有像昨晚的自称摄影师那样,未经许可就潜入的学生吧?虽然不知道那二十名学生睡在哪里,但到处都没有人迹。传人耳中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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