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去了.」
榎本在桌面上别过头去,将目光从京介的身上移开.京介则对着眼前的文具用品,喃喃说着「真是糟糕」.而能够帮他做出建言的适当文具用品,当然是不存在的.
桌上的自动柗品及像皮擦交杂在一起,还掉落一只美工刀,是可以调整刀片长短的类型.京介随手拿起那个,将刀刃推出几公分.榎本对坚硬的声音产生反应,把头抬起来.
「你在做什么?」
抬头看着拿起美工刀站起来的京介,榎本露出微笑:
「没错,一条同学你们可以离开这里的方法还有一个,就是等我死了.」
「我知道.」
「可以啊,我没关系.」
榎本凝视着美工刀的刀刃,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真正的身体已经因为好几天待在这里而逐渐衰弱.反正马上就要死了,不管是哪种方法……」
「榎本,现实比你想像中还要不快乐.」
京介将美工刀刺进自己的左胸膛.榎本睁大双眼,椅脚磨擦过地面.剧烈的疼痛让京介皱起整张脸,当和四月相同的位置被刺中时,伤口会更加深入.
榎本的指甲抓过桌子的表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京介.京介将美工刀丢在地上说道:
「国中三年级的我,这里还没有伤口,但现实世界的我却留下了伤痕.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现实的自己比较好.事实上,我的左臂现在正处于骨折状态.」
调整呼吸之后,他用右手抓起自己的左手腕,并以手肘抬命地敲击讲桌.虽然讲桌发出沉重的声音,但手肘却还没有任何异样.京介再次用手肘敲击,讲桌又吱吱作响.然而在教室后面的学生们,却只是发出天真的笑声.京介闭起双眼,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榎本发出尖叫,也可以听出那似乎是「快住手」的叫声.
在榎本尖叫的同时,一片窗户玻璃碎裂开来.学生们惊扰地到处乱窜,有的带头前进,有的压着某人的背部,纷纷跨过窗框离去.而那里一定就是空间的出口吧.京介压着因折断而使不上力的左手臂,望着破裂的窗户.
「你为什么要妨碍我?」
将脸贴伏在桌面上的榎本,以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我明明想待在这里,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讨厌的事,我明明不想给任何人带来困扰!」
低头看着在T恤左胸膛上渗出的鲜血,京介吐出痛苦的气息.好痛.虽然自己已经把刀片的长度调整到不会造成致命伤的程度,但好像还是不能调节痛苦度.如果这里不是假想空间,如果眼前没有丰花一个人倒地不起,他想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觉得就算被人下令去做,由自己切开腹部或手腕而死这种事,如果没有毅力是做不到的.
「我并不打妨碍你.只不过,大家都只是出来寻找离家出走的你而已.」
京介走近丰花身边,只用右手臂撑起丰花的身体.大概是失去意识的关系,丰花的身体异常地沉重.她嘴里念着该不会吃太多了吧,京介让她的身体依靠在自己背上,连拖带拉地离去.明明应该是紧闭双眼失去意识,但丰花的睫毛上却是湿润的.
在窗户的前方停顿一下脚步,京介头也不回地说:
「我要出去了.如果榎本你无论如何都想待在这里,我想这样最好.你还是自己做决定吧.」
在破裂的窗户另一侧,有蝉正在鸣叫,还有校舍里的钟声响起.
而京介的背后,传来推开椅子的声音.
沿着国道旁的虹原市立医院停车场呈现客满的情况.
受到接近中午的阳光曝晒,近百辆车顶闪耀出光芒.在圆环响起警笛的救护车急驶进去,而在侧边路线公车则排出车辆的废气,悠哉地启程.抬头仰望四层楼建筑的医院,丰花打了个短促的喷嚏.
穿越过和停车场同样处于客满状态的等待室,丰花走向住院大楼.擦身而过的护理长对于丰花的点头行礼,回以十分罕见的笑容.
丰花望着手中拿的花束,嘟起嘴巴想着「还是怪怪的吧」.向日葵花束并不是在花店购买的东西,而是自己摘取路边盛开的花朵,再绑上锻带做成的.花朵的大小不一,叶子和花茎的形状一味展现出野性,而且锻带也是用中元节包装的东西再加以利用.在钱包出现该称为财政困难的大恐慌现状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当她走到四0三号病房时,正好有位中年妇女从房间走出来,她是榎本沙织的母亲.
「哎呀,你好.你今天也来看她?」
从遥远的其他县市赶来的榎本妈妈,交相比较丰花及粗制滥造的花束,露出了微笑.丰花带着微笑点点头,和有话要跟医生说的母亲打声招呼后,打开病房的房门.
「沙织,你好吗?今天也是不用花钱的花束,真不好意思啊.」
在个人病房的床铺上,带着呼吸器的榎本沙织沉睡着.在枕头边的花瓶里,前几天丰花带来的牵牛花带着不合时宜的面貌,相当神采奕奕地绽放.
「今后三个月,我得减薪十成.唉,简单的说就是没有酬劳却要做白工的意思.上层阶级还真是魔鬼啊.」
在牵牛花的旁边插进向日葵,丰花甩掉沾粘在手上的泥土.榎本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带着平静的表情持续睡着.
将维持假想空间的榎本意念分散开来后,空间就崩毁了.被禁锢的同学们全都平安无事,之后他们都被在外面待命的护卫队员施下记忆操作法术,返回家中.
连衰弱的榎本也马上被施以治愈术,但榎本的身体却无法接受法术,所以无论体力或意识都没恢复.护卫队员说她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