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此处丰花中断谈话,用力咋舌:
「我明白了。那么,就由你这边向会长商量罗?然后要是那个会长说不行而拒绝,你就传达是我这么说过的。就说我会在校园里散布上个星期五,在车站大楼的女性内衣卖场,会长被误认成顺手牵羊犯人的谣言。」
说出五分钟后会再联络的话,丰花挂断了电话。
丰花一沉默下来,店内就恢复寂静,但无论是正在送菜的店员,还是正在吃饭的客人,全都停止动作目瞪口呆地注视这边。
从无法对谈的对象口中打听到情报,最后还带着对自己有利的交涉。看着盯着挂钟长针的丰花,京介不知不觉垂下双肩。他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因为风纪委员的关系,塩原介绍来的是虹女附中的一年级学生。如同丰花所指定的,据说是和榎本沙织同班的学生。明天中午之前,会带对方前往虹原高中,在长谷及塩原列席之下,可以让双方进行对谈。虽然塩原陈述「只要是以加深两校和睦为目的就完全没有问题,会长是这么说的。」,但那声音却像染遍看破全体的样子。
从公共电话返回桌边,丰花沐浴在所有人的赞赏中。在一旁看着得意到挺起胸膛的丰花,京介想到如果这不是同学搜索队,而是缺德公司的营业部,应该会受到更多无上的赞扬吧。
「我也想待在现场,但学校不一样,真是糟糕啊!」
拉扯橘色的头发,当桥口这么诉说时,丰花用力点点头。要是看见桥口,塩原就会开始进行风纪指导,这点连京介都可以轻易料想得到。
「那么,这件事交给丰花和一条,我们就四处奔走收集沙织的消息吧!」
听到桥口所说的话,身上有许多蚊子叮咬痕迹的女生,从包包里拿出将近一百张的影印纸。
「带着这个给人看一路寻找,或许会碰上看过沙织的人喔。」
在影印纸上印着一名女学生的黑白大头照。大概是从毕业纪念册中放大影印的吧,穿着东中学制服视线笔直锁定前方的那名学生,似乎就是成为话题的榎本沙织。
那是一个头发延伸到肩膀,带着状似乖巧表情的学生。她和以前丰花的朋友中,吵闹的家伙、认真的人、男生或女生,都没有共通点。京介预测榎本沙织这个人,终究是被丰花给卷进来的类型吧。
丰花一做出明天开始行动的宣言后,就当场解散。京介站起来,再次看着手中拿到的榎本沙织大头照。但却只浮现出她果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感想。话虽如此,他想着到了现在,自己更是说不出因为嫌麻烦而不想参加的话了。
「没想到一条你竟然会来,真令人意外。你明明对这种事情很棘手啊。」
有个看起来挺聪明的男生小声地和他说话。从语气亲近来看,或许是哪个年级同班过的关系。但在彷佛知道程度的印象中,京介还是无法想起他的名字。
京介将影印纸摺起来,塞进口袋回答着:
「只是被我妹妹硬拉来的。」
「说的也是啦。不过,不管是一条还是丰花,都比国中的时候还要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因为那时候你会不会追随砂岛的脚步寻死,丰花连毕业典礼当天都担心得要命啊!」
京介瞥了丰花一眼,又将视线移回地面。丰花看着邻座客人吃着的大蛋糕,羡慕似地张开嘴巴。
「我呀,在砂岛发生车祸的当天早上,偶然在机场见到她。」
那名男生收拾桌上的东西,用只有京介才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虽然和砂岛的目的地不一样,但我也因为家族旅行而预定搭乘飞机。在前来送行的你回去之后,我试着叫她,因为我是她的同学嘛。砂岛相当充满干劲,是要去冬天的北海道吧,她还说要拍很多好照片,也要买很多土产。」
「因为礼子的朋友很多。」
「那可不,我想她是为了你喔。」
停下收拾的双手,男子嘟囔地说着:
「砂岛总是神采奕奕又很快乐地,在为了该怎么做一条才会高兴而伤脑筋喔。」
似乎是对结帐金额的分摊产生争执,两名女生在收银机前争论不休。
消失踪影的女高中生、开始寻找她的国中朋友,无论是哪个人还是丰花,明明没有任何对象会拿出报酬,却还是很勤奋地在找人,这点让京介由衷感到佩服。
回家之后,他从自己的床上仰望相隔四个星期才看得到的夜空,不由得睡着了。在高湿度的黑暗里浮现轮廓暧味的半轮明月,白天热气还没完全降温而开始流动的空气,却是要称为风还有些含糊的强度。
突然,他想到至今为止自己对完全不相干的他人,曾经拚命到什么地步?自己并不打算记住同学的长相及名字,只是单纯地接近某种未知的平稳感而已。
在被朝阳强迫清醒过来之前,京介做了个短暂的梦。是和某个声音优美的人,用电话交谈的那种梦境。
在虹原市郊外,有座小小的森林。
竖立在入口的看板上,写着「私有土地,相关人员以外禁止进入」的文字。所有者的名义是光流脉统辖管理总局,这里是本家专用的土地。
在大约一百公尺见方的森林内部,排列着数不尽的墓碑。有的地方是长条形的墓碑,有的地方是弯曲的断木插在地面,有的地方虽然连石头或十字架都没有,但却开着许多某品种的小花。
墓碑的种类没有统一性,排列的方式也实在没有规则。在遗族想埋入的地方埋葬死者,或是死者在想死的方死去。接受这种印象的景色,单纯地在当地延展开来。
这里是为了殉职的光流脉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