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向京介面前。在薄薄的本子的正中央,本来只不过写着数学解答的纪录,但却突然转变成文章。
给学校及宿舍里的各位,和父母亲:
因为有个非常想去的地方,所以我走了。
那里也有许多朋友,因此请不用担心。
线条纤细的字体,只写下这几个字。
当京介推回笔记本时,丰花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以为榎本沙织的字条里,会更加戏剧化地纪录每天的烦恼,或隐藏行踪的理由吧。从这短文中,她是会马上回来,还是已经不打算回来,很难加以判断。虽然隔壁房的彩色发束少女也说过,但这是一张会让人觉得就算担心,也好像会在担心中迷失,结果会干脆认为用不着担心的字条。
京介面对将笔记本放回桌上,抬头看着衣架上制服的丰花问道:
「这句『非常想去的地方』,你想得到是哪里?」
「会是哪里呢……」
丰花将视线就这么往天花板上爬升,喃喃说着:
「她对校外旅行去过的奈良十分感动,曾经说过还要再来。」
「那么,她该不会是去了奈良?」
「谈到如果能到海外旅游,想去哪里的话题时,她好像说过想去罗马。」
「那么就是去罗马了吧?」
「在理学课上,她感动得说土星环真不赖呢。」
「那么是土星罗?」(录:不愧是兄妹…)
「你认真点想啦!她都写了『那里也有许多朋友』吧?所谓的朋友是谁?她还有不是高中或同学的其他交友关系吗?啊啊,我已经搞不懂了。」
当丰花烦躁地交叠双臂时,上下两排牙齿打颤了好几次。
「为什么会搞不懂?国中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会聊天啊。明明还没过半年,为什么就不清楚沙织的事了?沙织她如果有什么烦恼不能和高中同学说,明明告诉我们也可以啊?」
气势惊人地蹲坐下来的丰花,拉扯自己的头发,还痛得皱起脸来。
「全都是我会错意了,沙织她或许不认为我们之间是朋友。无论是一个人进入虹女附中就读,还是之后就没有联络,或是这回的事情,也许只是单纯想和我们切断关系。如果真是这样,就像京介你一开始所说的,就算我们去找她……沙织也许会觉得讨厌。」
「说的也是。」
听到京介的附和,弯下嘴角的丰花抬头白了他一眼。目光的强度是平常的三分之二,但京介却私自认定是房间漆黑的关系。
「话虽如此,但这些都还只是推测吧?」
丰花将视线往下移,又继续拉扯头发。
因为觉得站得有点疲倦,所以京介就坐在一旁。他从口袋中取出烟盒,但察觉到在这里抽烟可能不太好,因此只是呆望着盒子的外观。
「如果想放弃寻找,就此放弃就可以了。因为我本来就是局外人,所以不管怎样都无所谓。由你决定吧。」
丰花凝视着自己的膝盖沉默不语。呼吸和喘息痛苦地交缠,丰花用自己的牙齿咬着嘟起来的嘴唇。最后吸进空气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当丰花要开口说话时,京介两人背后的窗户突然产生震动。本能地感到危机,京介用力抓住丰花的手臂离开窗边。一秒钟后,响起类似尖叫的声音,窗玻璃碎裂一地。从丰花的嘴里发出还没下定决心的悲鸣。
玻璃碎片飞散在地上,吹进来的风扇动了窗帘。有个黑影一脚踢破白色窗帘跳进房内。同时入侵的阳光照耀在玻璃碎片上,京介感到刺眼地眯起双眼。
瘦长的影子就在眼前。
那是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头上将帽沿很宽的帽子戴得低低的,还披着下摆很长的上衣。或许是打算遮阳的关系,颜色无论哪个部分都是黑的,放眼望去总给人不祥的感觉。
男子采取悠闲的步法开始走动。在他的鞋底下玻璃碎裂,光芒消散。
男子的脚移动了。
被踢起来的玻璃,像冰雹一般落在京介的头上。当他被玻璃的走向引开注意力时,地面发出声响。男子跃至空中,在京介的背后着地。而他的背后正站着丰花—京介随着咋舌一起往后望。
「一条丰花,过来!」
男子用将丰花的嘴巴捂住说道。他的声音中没有抑扬顿挫,说话的方式就像连结单字进行对话的机器人。
准备出手的京介颈上,男子的指尖横扫过来。京介举起前臂制止对手的攻击。但男子的力量却比起想像中的还要强大,手臂的骨头发出咯吱声响。
就在此时,玄关的门开了,露出几名少女窥伺的脸庞。似乎是邻近寝室的住宿生,因为听到榎本沙织的房有玻璃破掉的声音而觉得可疑吧。
当京介畏对她们说「别过来」时,男子已经伸出一条腿。被逮到空隙的京介心窝,被男子的膝盖重击,一瞬间眼前转为一片黑暗。
男子跑走的声音残留在京介耳中,而脚步声是消失在阳台的方向。眼前依旧漆黑一片,京介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有想吐的感觉在气管附近气势惊人地来回窜动。京介咬紧牙关希望至少不要昏迷。然而时机凑巧,住宿生发出了尖叫,尖锐刺耳的声音刺进他麻痹的脑袋。
京介甩甩头,强行取回视觉后,朝着只剩下窗框的窗户跑去。他走出水泥做成的小阳台,寻找男子的踪迹。在往下就看得见的十字路转角,他看到黑影消失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