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全都是累人的事--一条京介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一名在纤细身体上披着学生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脸部轮廓虽然端正,但脸上却完全没有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虽不至于到板着脸孔或面无表情的地步,但如同原本就透明无色水面般的沉静气息,却沾染着少年全身。
在虹原市郊外的狭小河滩上,冬季的冰冷寒风懒洋洋地吹拂着。头上是灰云密布的天空,脚下却是嘴巴或鼻孔流出鲜血的五名初中男生。大约在七分钟前上演了一场「虹原东中学.头号强者决定战」,但现在能像这样以双脚屹立的人只有京介,也就是说胜利者正是自己。但以京介被逼着带到这里,还得强迫参加竞赛的角度看来,就算获胜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转头环顾四周时,有股抑郁的气息横置其中。杀气或憎恶、超乎必要之外的竞争心,还有毫无来由的同仇敌忾心理--这是倒卧在地的男学生们,直到刚刚为止所散发充满恶意的心中情感残留物吧?这类「负面情感」,会对那块土地带来不小的影响。而且,对正在积累这种训练的京介来说,就算不想感应,还是可以察觉到那股影响。
京介朝着扔在河滩角落的个人物品那边漫步走去。在书包旁边,滚落着用布包裹住的长形棒状物。当京介将布套解开时,出现一根约身高般长短的木制长杖。这个物件,让人联想到童话中魔法师带着的魔法杖。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将木杖插在地面的京介口中,发出和表情一样完全不带感情的声音。
「以黄土为支点,净化方圆半里之地,将沉滞闭塞沉于巽位!」
京介脚边的地面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下一个瞬间,光芒发出轰隆声,并增加亮度,就像波纹扩张一般朝向四方奔驰。周围一带染上一片金黄的色彩。几秒钟之后,光芒消失,只有风声重回此地。虽然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但京介却知道飘散的负面情感--土地的闭塞已经消除了。
因为该做的事都己做完,所以京介拿起自己的东西之后就迈开步伐。但是脚踝却被某人的手抓住。当他转移视线,一名倒卧在地上的男学生,正以空洞的眼神仰望自己。
「一一条拜拜托你拉我一把」
嘴角还流着鲜血和唾液之类各式各样的液体,男学生以痛苦的声音发出恳求。因为脚踝被抓住无法动弹,所以京介从学生制服的口袋中抽出LUCKYSTRIKE菸盒。
「四四点的时候,我还有个约会如如果不在五分钟之内到车站,我我的人生就玩完了」
京介用打火机点燃香菸,并深深地吸进一大口。正当他觉得有股非常厚厚的铁锈味而定睛看着香菸滤嘴时,发现有些血液渗染其上。京介总算察觉到自己嘴角破了个洞。在打架的过程中,好像有某人的拳头曾经掠过脸颊。
男学生以满布鲜血的手抓住京介的制服衣角,继续提出控诉:
「要要是打架打输了,约会也迟到,我会被杀的你知道吧?我女朋友是『虹原淑女联盟初中部』的。」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京介踢开男学生的手,顺便跨过他的背迈开步伐。无视于在背后响起「你不是人--」的哭泣声,京介再度叹了口气。
时间是从现代往前追溯大约一千八百年左右。在小国分立的日本某地有一名巫女,据说这名巫女侍奉名为光仪大神的强大精灵,并为和平进行献纳,但却因为当时的一场战争,使得精灵的躯体遭到粉碎。不过生命终了的精灵残体仍留有灵力,于是当巫女将残体埋入地底后,当地就得到了加持净化。
往后的时代,精灵的残体在巫女子孙的运作下,被埋进世界各地的土地之中。他们将残体之间的联系统称为「光流脉」,而自光流脉引出力量,并为了世界稳定而工作的人就叫光流脉使者。现在世界上则有将近两千名光流脉使者。
然而,住在虹原市,就读非常普通的公立国中的一条京介,也是出身于继承巫女血缘的家族体系。
光流脉统辖管理总局--通称为「本家」,是位于虹原车站东口,两侧被甜甜圈店及录电影录像带出租店包夹的长条形古老大厦之中。这里是全世界光流脉使者的总理性组织。
在大厦后面有一幢别馆,对一条京介有用的地方就是那里。这幢别馆正是研习课专用的设施。
京介朝着在一楼大厅角落,有个称作研习课实战技术情报中心的房间走去。几张并列的长椅和装设好的大型电视,还有从窗口另一侧响起毫无紧张感笑声的询问柜台--这房间给人像是悠闲的银行或私人医院等待室的感觉。事实上,目前正待在这里的人数也是数得出来的程度。
在电视机最前面的位子上,坐着一名身穿虹原东中学制服的少女。少女正热中于古装剧的重播,在画面的中江户武士使出必杀技时,她就发出「哦--」或「喝--」之类意义不明的欢呼声。每当少女呼喊时,在两耳上方结成的两股长条黑色发束,就好像千军万马般摆动。
在少女的身旁有名中年男子,正断断续续地窥视少女的侧脸及短裙裙摆,并慢慢缩短彼此的距离。少女因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电视机上,而好像没有察觉到那名男子变态的气息。因为出言告知也很麻烦,所以京介就默不作声地坐在距离她两张座椅远的后方座位上--在那一瞬间,少女转过头来大声怒吼。男子吓得全身发抖而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太慢了啦,京介!我不是说放学之后要立刻到研习课上会合吗?因为要等你的关系,连古装剧都演到高潮戏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京介在椅子上重新交叠双脚,并点燃一根香菸,才刚说完,少女就将脚上穿着的拖鞋丢了过来。本来应该在攻击范围外像是变态的男子,不知为何地发出「呀」的一声变态般的惨叫。
「才不好呢,一点都不好!你的那张脸是怎么搞的?嘴角不是还在流血。你又跟别人打架了吧?」
大肆怒吼的少女容貌,只要除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