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隔着从窗口就可以看见的杂木林,仰望昏暗的夜空。一名女子缓缓地眨动双眼。她究竟在思索什么,从那对冰冷的眼眸中无法窥知。女子只是一直凝视着不规则罗列的星辰。
一只在那名女子身穿的白衣肩头上,收起羽翼栖息着的乌鸦发出鸣叫。不知是否被那声呜叫催促的关系,女子拉上了窗帘,自窗边离开。成为光源的微弱星光被遮断后,房间内瞬时被封锁在浓厚的黑暗里。
那那个
一个懦弱的声音响起。在那房里除了女子及乌鸦之外,还有一位瘦小的青年。他正以不安的神情窥视着女子。女子走到墙边,停下脚步后,静静地说道:
开始进行。
乌鸦就像是模仿她似的发出一声鸣叫。青年点了点头,将他带来的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放置在地上。
流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青年将双手紧握的长木杖插在地上,喃喃地念诵着。放在他脚边的石头立刻宛如回应他的声音般,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青年带着不安的表情,继续念着不可思议的文字组合一一也就是咒语:
以黄土为支点,起动编织的灵魂。遵吾所刻命运而具现沉于辰位!
一瞬间,石头发出耀眼的光辉,在房间内内渲染开来。空气中刮起漩涡状的暴风,窗帘因而随之飘扬。地面剧烈振动,壁面发出悲鸣般的声音吱嘎作响。在房内角落的女子,白衣的衣角在风中发狂似的飞舞着。而乌鸦只是感到困惑地闭上眼睛,缩起肩头,连吭个声都没有。
石头发出声响后破裂,碎片则和光点朝着空中飞散而去。没多久,在原本放置石头的地方,出现了对周遭空气施加压力的巨大存在。
乌鸦抢在青年及女子之前,发出一声鸣叫的反应。女子也慢慢地转动眼睫,对映照在眼底的物体微微点头。最后张开双眼的青年,确认存在于自己眼前的东西后,剧烈地吞咽着口水。在带有光芒余韵的风另一侧,有个巨大的黑色块状物。
黑色块体开始蠢动,并突如其来地跃起。它掠过女子身旁,破坏墙壁后飞奔离去。随后在远方响起某人的惨叫声。
女子用手缓缓地支撑着自己的右臂,似乎是在块状物擦身而过时受了伤。在她前臂一带的白衣破裂,滲出鲜红的血液。
室室长,你心没事吧!?
看到她的伤势,青年露出慘白的表情接近。而女子则回望着对方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对对不起不不过,之前的实验里明明可以
你没有必要道歉。我并不是感到失望,这个世界上无法预测的事太多了
女子用依然沾染着血液的指尖,抚摸着乌鸦的头。乌鸦黑色的羽毛吸收那血液后,更增添其光泽。
那我我去收回来!
女子迅速地抓住如此吼着并准备追出去的青年手臂,青年讶异地转过头来。
就这样继续进行实验吧!
咦
女子慢慢地眨动双眼,点了点头。她以那道如同将他人感觉全反弹回去,极度冰冷的视线盯住青年。
你就照预定计划,进行它的调整及报告。
可可是
对象是谁都没有关系,我会以不幸的意外事件来处理。
只只有我一个人吗
你没问题吧?
是是的
青年以痛不欲生的声音回应着。女子松开对方的胳膊,而青年的手腕上则留下血痕。
在天空中飘浮的光芒完全消逝了,房间里面再度满溢着黑暗。乌鸦厌烦地展开双翼,仅仅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声。
在晴空万里的五月蓝天里,布满绿叶的栎树树枝伸展在其中。穿透树叶,自天空降临的阳光则毫不留情地刺人肌肤。虽然到了秋天,这棵树应该也会结实累累,叶片转红,但今天的天空,却仿佛这个世界根本忘却那个季节总有一天会来临。倚着坚固的树干,一条京介静静地叹了口气。
在家中电视上所看到的晨间天气预报里,今天的最高气温是二十二度。天气预报员报导,今天的气候是毫无降雨机率的晴天,且在进人梅雨季节前是绝对不会下雨的,而看来似乎也正是如此。虽然现在已经是扣上制服立领就会冒汗的天气,但得再等快一个月的时间才会换季。从往年的趋势看来,刚换上夏季制服的当下,气候就会翻脸不认人地提供微寒的梅雨。世界上处处存在着矛盾,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责难而产生什么变化。京介漠然地望着从叼在嘴里的LUCKYSTRIKE香烟前端,所飘散出来的烟雾。
这里是位于虹原市郊外的虹原山半山腰。虽然称之为山,但到山顶的高度不过两百公尺左右,只是一个在隆起的土地上杂生着树木,没有什么了不得名胜的地方。
会前往这座山的人,只有苦于缺乏好构想的市公所观光课,每年举办一次毫不起眼的枫树摄影活动,或是在学校节省预算所安排的计划下,迫不得已前来参加远足的市内学生而已。这里不但缺乏野鸟、野草和服务精神,无法取悦登山客,即使想兴建别墅或打算隐居山中,这个地点也太过单调无趣。虹原山上经常没什么旅客,是个冷清的观光地。然而,一条京介所就读的县立虹原高中,一年级的远足地点却是在这种地方,而今天正是举办远足的日子。
基本上在远足中,学生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在这座毫无娱乐性的山中,所能做的活动却也有限。虽然一年六班的学生已经分好小组,正心情地进行轻松的活动,但京介却并加入其中,反而一个人走进山里。
他从懂事以来就对团体活动感到棘手,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