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吗?」
「呃?」
「你从刚才就很不客气地盯着我看,原来箜都这么不懂礼貌?」
留伊垂下双眼,咬紧嘴唇。古多密亚诺转向一旁,俯视睡在躺椅上的大土蛙。
「回答我,菲。为什么把这个无礼之徒带来这里?这里是神的附宫,没有经过允许就不能随便出入。」
土蛙——沼泽之神菲摩特歪着头,用长长的舌头舔了嘴巴四周。
「你心情很差喔,古多。」
「我心情差?我跟平常没两样。」
「才怪。你不但没有露出平常那个挖苦人的笑容,而且莫名地暴躁,完全沉不住气。」
古多密亚诺凝视菲摩特好一阵子,然后耸了耸肩。
「原来都被你看穿了。」
「我没有。只不过我们是老交情,至少我看得出来你心情好不好。」
「你曾经说过,我们两个都是大家讨厌的对象。」
「现在还是一样啊。只是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别的朋友,很少就是了。」
古多密亚诺朝留伊瞥了一眼。
「这个箜就是你仅有的熟人之一吗?」
「没错。他看到我的模样既不惊讶也不讨厌,甚至把我当成朋友。古多密亚诺,请你听听留伊的请求,然后助他一臂之力,拜托你。」
古多密亚诺眨了眨眼,双手抱胸,倚靠在墙壁上。
「拜托是吧?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会来拜托我……好吧,我听听看就是了。」
菲摩特朝留伊点点头。
留伊往前走了一步,尽可能冷静并且详细地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他试着冷静陈述,但说到勇芬被村人抓起来,明天晚上就会遭到处刑时,他的嗓子还是哑了,声音也不停颤抖。说完之后,留伊的喉咙和嘴里都干到刺痛,腋下也被汗水濡湿了。
「假如明天晚上之前,世界没有恢复原状,勇芬就要活活牺牲了。火刑……他会活生生地被烧死!」
当留伊把这件事说出口时,仿佛被火焰笼罩、痛苦挣扎的勇芬就在眼前,心中的恐惧像电流般贯穿了他的身体。
「求求你,古多密亚诺。勇芬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说什么我也要救他。我不能见死不救,求求你帮帮我!」
古多密亚诺忽然有所行动。他大步走向房间角落的某个柜子,取出水晶酒杯和红色的酒瓶。
「要喝吗?」
古多密亚诺问道,留伊摇头婉拒。
「你不喜欢红草酒?」
「我现在没心情喝酒。」
「哎呀呀,原来无礼的大少爷同时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年轻人,你不喝真是太可惜了。菲,你要喝吗?」
「当然要……我很想这么说,可是我现在这个模样根本没办法喝酒。」
菲摩特叹气道。
「古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多密亚诺没有回答,不发一语,只是大口喝着红草酒。
「世界就像快要垮掉的旧房子,到处都开始崩塌了。」
「像快要垮掉的旧房子是吗?」
古多密亚诺抹干嘴边的酒,露出邪笑。
「譬喻得真棒,以你来说算是妙喻。」
菲摩特用力一跃,停在古多密亚诺的肩上,再次叹了一大口气。
「古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我把留伊带来这里,是因为我看到他这么拼命,很想帮助他。我也算认识那名叫勇芬的少年,他从小就常常来沼泽玩,是一个率真的好孩子,他是无辜的,却很有可能惨死,我不能见死不救……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样……错了,我不该这么说,我的心情一点也不沉着,我跟人类一样,对世界的骤变感到困惑与害怕。古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菲摩特又跳回躺椅上。
「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太高估我了,菲。我跟你一样只是一个小小的神,你只知道沼泽的事,而我也只会乖乖做被赋予的工作。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古多密亚诺煞有其事地举起一只手,菲摩特一脸严肃地继续说。
「世界就要瓦解,人们感到恐惧、混乱,还发出了悲鸣。他们绝望、失去了理性,企图杀害无辜的少年,心态已经不正常了啊。」
「那又怎么样?」
「这时候的人世间会充满什么?不就是叹息吗?你是掌管叹息的神,再过不久,叹息就会笼罩世界。不对……应该说,世界本身正在发出叹息,或者说……世界就要灭亡了。古多,这是你的工作范围吧?」
「你的说法好牵强。」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实,应该说我很确定你知道。我没说错吧?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