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回忆懵懂无知的年幼时期,总会想起命和铃的脸庞。过去,我几乎都和她们玩在一起,没有和其他小孩游玩的印象。
我也很清楚,自己从以前交友范围就很狭隘。
尤其,我的家人和命的家人素有深交,我和命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开心的时候、愉快的时候,都有命陪在我身旁。
在我承受难以负荷的悲哀时,命也常伴我左右。
害我们变成孤儿的事故,也无法断绝我和命的牵绊。
十年的光阴,也没办法拆散我们俩兄妹。
只不过,我们之间的牵绊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事隔十年重逢,我们各自成了神明和弑神者,分别处于狩猎与被猎的两极。
可是,我们仍像以前一样,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凭我兵行险着,夺取命的记忆来延续性命。
这就是,我和命的牵绊——因缘。
结果,我却忘了这一切。
遗忘等同于死亡。
不、遗忘也许比死亡更沉重吧。
人死之后还会留下某些东西,遗忘则会抹消所有存在。
我完全遗忘命的存在,甚至无法确认她的形貌。
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行迹、意义,全部都消失了。我竟然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的身体猛烈一震,意识也强制苏醒了。
「我……啊呜……失去……呜啾……意识……咻咕……了吗……」
不对、这是怎么搞的?我不是恢复意识了吗?为什么我的身体还在摇晃?正确的说法是,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地摇晃啊?
「阿信!快醒醒、阿——信——!」
「是你啊!」
我一睁开眼睛,看到铃抓住我的衣领,死命摇晃我的身体。
呜喔喔喔!我的脑袋超摇的!整个世界也在摇啊!而且,铃害我的脑袋不断敲到地板!会痛、会痛、真的会痛啦!
「停!等一、呜哇、我、呀啊啊、已经、呜啾、醒了、噗呜。」
啊啊、又要失去意识了……。抱歉、命,哥哥我到此为止了。我是日本的神明,所以我的葬礼是神道式,而不是佛教式的吧。谁会来替我办理后事呢……?秋叶一定不会帮忙吧。那好吧,只好让害死我的铃负责了。
「哇啊啊啊!对、对不起!」
铃急忙放手,我的后脑受到重力牵引撞上地面。
「呜喔喔喔喔喔!去你的牛顿全家死光光!」
要不是他发现了万有引力,我也不必尝到这样的痛苦啊!
「你、你没事吧?真的没事吗?」
「除了后脑痛到爆炸,没有什么事啦。」
「看、看起来不像没事呢。」
「没有后遗症就没事啦,没问题的。」
「阿信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
铃先拉开一段距离,脸上还是难掩担心的神色。
我的背后是冰凉坚硬的地板,代表我刚在这里晕倒了。
手掌上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了。
「那个、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会痛?」
「安啦。」
顶多只有背部稍微会痛,那也是我躺在地面上的关系吧。这绝不是铃的错,用这种方法催眠自己也是种温柔啊。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以免身体有什么不适。我的双脚沉稳地踏在地上,没有虚浮摇晃的感觉。很好,我的身体没问题。
「呃呃、我、我碰巧经过这里,看到阿信倒在地上,才、才会紧张地猛摇阿信!」
「我知道,谢谢你摇醒我啊。」
瞧她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说明还是在辩解。我举起一只手向她道谢。
实际上,如果铃没叫我起来,不晓得我会睡多久。
「对了,铃。我是自己一个人吗?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啊……」
「没有啊。我来的时候,阿信就是一个人喔。」
「……这样啊。」
命的目标始终是狩猎咲耶。恢复了少许力量后,她肯定会有所行动。
「我要去找命才行。」
我要先找到命,才能决定是要帮助她、阻止她,或者采取其他办法。
只是,有一点我很坚持,我绝不能让命死去。
「命……?」
听到我自言自语,铃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
「呃呃、那个名字……是之前阿信问过我的名字对吧?」
「嗯、没错。」
「果然……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