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看到体育器材室门上卡着一枝拖把时,我心想难道,打开一看,铃铃浑身瘫软,躺在软垫上。」
视野角落,体育器材室张着大口。幽暗的室内尘埃飞扬。
今日子继续说:
「这间器材室没有窗户,黑鸦鸦一片,打开的时候霉味也呛死人了。她在那里面,怀着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的恐惧,待了一个晚上。」
「……嗯。」
今日子瞪响子。又干又冷的眼睛里泛着光。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要道歉?」
「因为我失去了。」
吐出话时,呼吸短促地中断,她差点对自己失笑。全心对付浅井铃子,竭尽全力去摧毁那种小地方的自己的视野之狭隘。「如果没有她就好了」的对象,其实应该是谁才对?
今日子默然,然后有些踌躇地问:
「我听说你找阳平说话了。虽然没问具体内容。」
「问也没关系啊。不过或许你也没兴趣吧。」
一字一句,每说一句话,就好似快要喘不过气。真窝囊。不管是自己发出如此卑微的声音,或是没有权利参与他们的事实都是。
「是跟你在体育课跑回教室说话之后。我是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情找他的。被拒绝后,他明确地告诉我了。说你们两个在交往。」
几乎就快回想起来,全身的皮肤痉挛似地疼,警告着心即将要被千刀万刚。他所说的话:你对我根本就——
我失去了。失去地位、失去你、失去名字、失去他。
既然如此,就干脆失去个澈底吧。
「我有个请求。」
单调的声音持续着。自己的手摸着球的感觉逐渐麻痹。
「可以请你把我关起来吗?就像那个时候的浅井那样。——那边也有拖把。」
今日子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她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把我关到满意为止。或者你可以跟浅井一起决定要把我关多久。今天是星期五,所以你至少可以把我关上周末整整两天。如果还是不满意,一直把我关下去也行。我已经跟家里的人说周末要去朋友家过夜了。」
今日子没有应声。沉默之中,只有球在自己手中弹跳的声响。
「——动手吧,没关系。」
如果多少能够挽回自己的过错。
「你有这个权利,我会干脆地接受。」
她注视着今日子。令人误以为是漆黑的、深群青色的水手服。
看着那既严肃又沉重的颜色,她心想。就像在电视和电影中看到的,宣告判决的法官法衣。她有审判我的权利。
停下手来。失去反弹力道的球一眨眼便少了冲劲,滚到今日子的脚边停了下来。
下定决心跨出步子。
「我不会说出是你干的,不用担心。」
回头望去,唇边浮现笑容。夕阳的色彩沁入眼角。
「记好,被关和闭关是不一样的。」
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近门口。
进入器材室,用自己的手从内侧关上。反手关上之前说了:
「太阳不管在哪里——」
我跟那些害怕黑暗的人不同。
天照大御神消失在天之岩户后,诸神居住的高天原,还有人类居住的苇原中之国,都成了失去光明的夜晚世界。但是太阳神所闭关的岩户里,应该充斥着众人失去的灿光。她看过这样的图。
听到八百万诸神欢笑的声音,感到不可思议的天照大御神为了一采究竟,微微打开岩户的那一幕图画。瞬间,耀眼夺目的灿光从隙缝间横溢而出。背负着太阳的女王。无论身在何处,女神所在之处才是白昼。太阳所在之处,由我决定。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脚跟的颤抖平息了。
遍照体育馆地板的眩光,在眼中留下柿色的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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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一看,高间响子身在早晨的阳光中。
从床上起身以后,随即望向窗户确认。这是从以前就有的老习惯了。意识一觉醒,第一件事就是思考: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啊,对了。
这阵子都只有模糊的长期课题,而且都与工作相关,但今天开始,就有个明确的问题了。甩了甩头,视野一口气变得清明。昨晚岛津谦太打电话来。
起身从冰箱拿出瓶装水。喉咙渴了。一口气喝了一半以上之后抬头,环顾自己的房间。不顾不愿让孩子离开的父母反对,租下来的独居公寓一室。中央的桌子上,相簿依然摊放着。
《平成XX年度 F县立藤见高等学校毕业纪念册》
自己就读的,三年二班的那一页。
由于知道现在的长相,照片上的老同学们更显得稚气。稚气得「还是孩子」、「还年轻」这种借口可以通用,而且正因为如此,更显得罪孽深重的脸。
「高间响子」在页面中央看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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