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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继续闹大,他们拿抹布跟雨伞打棒球的事一定会被人提起。可能已经有几个人想到了。
他怎么会一直忘了这种感觉?
随着后悔,他如此痛苦地想起。吉田是个凶狠型的男生,将来也不准备升学。国中以前经历过好几次的某种感觉。暴力能够制服一切的情境,面对那种暴力,他们拥有的「正确的」话语毫无招架之力的事实。
这时,由希的眼睛转向了岛津。
那一瞬间,他明白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脖子以上,仿佛胃被揪紧了。情急之下他想要逃离那里,假装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离开教室。——一起玩棒球的矢口可能会被问罪,可是矢口是个乖乖牌,一定不会连岛津都一起招出来吧。就算被招出来,只要躲过今天,吉田的怒意应该也会减轻几分。再说,最根本的原因不都是因为矢口控球力太差吗?矢口或许躲不掉一顿修理,可是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只是负责挥棒而已。
在一口气涌上来的混乱中,岛津把脸背向由希,结果定身咒似乎顿时解开了。他望向教室外面的走廊,无暇去想她会怎么想他。他满脑子只顾得了眼前的危机感和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
「去叫清濑。」
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一片骚动的教室空气。回头一看,响子正从前面静静地走来。女王——这个词掠过脑海。平时跟几个女生一起背地里揶揄响子时的称呼。可是她这时的风范,对岛津来说,完全只有女王足堪形容。
她对着一起来的朋友,这次略为小声地喃喃说道:
「谁去把清濑带来。」
她的跟班之一点点头,离开教室。响子走近吉田跟由希。
「吉田,拜托你冷静点。这是我们班的事,所以我也跟你道歉。对不起——由希,不要计较是谁弄的了。如果真的是有人弄坏的,我也会劝他晚点跟你陪不是。」
由希总算松了一口气似地露出笑容。
「可能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弯掉了。」
由希避免被扯进去似地说,然后她仰望男友的脸道歉:
「对不起,吉田,没事了。」
然后清濑很快地赶来了。
「哎呀哎呀,怎么啦?吉田,你这是在替由希出头吗?」
清濑瞥了一眼吉田随时都要抡起来揍人的拳头,露出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爽朗笑容。他明明不可能察觉不出这紧迫的状况。
「可是你也考虑一下自己的力气吧?要是挨你一拳,连我都会被打到天边去的。」
「干嘛啦,我谁都还没揍啊。」
「那就好了啦。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嘛。没闹出事来真的太好了。」
然后清濑转向由希,捉弄地笑,,
「由希,看你男朋友这么护着你。——吉田你啊,就别再向大家炫耀了吧。」
清濑阳平是个率性正直到近乎不可思议的男生。不管是对岛津还是吉田,他都以一视同仁的态度相处。由于他的出现,危机一下子就解除了。
那样的人真的很罕见呢。
只要是当时在那个班的人,都曾听过响子这样赞叹。被女王相中的,匹配自己的伴侣。
后来怎么样了,岛津记不清楚了。
事情就像响子劝的那样,没有继续追究是谁干的,岛津也没有被告发。或许没有人看见他们玩棒球,由希被弄弯的雨伞似乎也被当成是她多心。即使那个场面是那么样地令人战栗、惊心动魄,已经过去的事都会被归到记忆的另一头。应该也几乎没有人记得了吧。就连雨伞的主人由希,或是从恐惧中被解放的岛津也是。
毕业典礼那天,在女王的细语喃喃下,岛津才真的事隔许久又想了起来。
「岛津。」
当时已经完全日落西山的女王,即使如此仍具备某种威严。
「什么事,响子?」
怜悯凋零的她的心情确实是有的。可是团体生活中要求的只有察言观色,能否顺利融人群体就是一切。当时的二班所要求的,完全是嘲笑一败涂地的响子,并对她不屑一顾。
明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会有什么事?岛津正自诧异,她微笑着只说了句:
「你不打算向由希道歉是吧?」
当时的她与水上由希已经澈底决裂了,至少看在男生群中是如此。
发不出声音。他本来想问:「什么意思?」心中想到的事却不只一桩。他真的答不出来。
「再见。」
或许她只是一时兴起向他攀谈。
响子静静地微笑,从岛津面前离去。独自一人。
被留下的岛津静静地按着脖子。忆起。那些封印起来,准备就这样带走的事物。
——我把……还给你。可是别忘了。
午后的体育课时间,他偶然听见她们的对话。
『我会沦为笑柄呢。』
岛津在阳台浑身紧绷,紧紧地,用力地握住拳头,等待她们离开。
响子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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