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无所谓啦。我知道瑞叶你爱乾净,最近我也有点混,没怎么打扫房间。」
爱乾净的瑞叶不容家中有任何不洁的空间产生。
她一有空就会勤加打扫,因此她的那对魔掌伸入慧辉房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瑞叶平常很少像这样未经同意就实施扫除,不过由她洁癖个性来看,大概是克制不了打扫的欲望吧。
「倒是,哥哥?」
「嗯?」
「要枕我的大腿吗?」
「…………什么?」
两分钟后,不知怎地,慧辉以瑞叶的大腿为枕。
两人呈现妹妹坐在床上,哥哥脑袋躺在她腿上的姿势。
搞不清楚状况、像只安分的乖猫般,慧辉的脑袋正被瑞叶轻抚。
「呃……为什么突然做大腿枕?」
「让哥哥疼或疼哥哥,都是妹妹的专属特权。」
「嗯,完全听不懂。」
像是回答了些什么,但其实是没回答的奇怪答覆。
关于瑞叶的习性,即使是长年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慧辉,也还没完全摸透。
「哥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为、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的。哥哥要是没精神,一眼就看得出来。」
瑞叶一点一滴的嗓音带著和煦的温度,渐渐沁入慧辉心脾。
慧辉向来喜欢她那温暖、如雨点般的嗓音。
「身为妹妹,我总不能放著哥哥不管。而且目前凭哥哥的身分可以跟我免费谘询,所以你不必客气,尽管跟我聊聊吧?」
「——哈哈,你在说些什么啦。」
古怪的拐弯抹角,害慧辉忍不住笑场。
想不到才只是这样闲聊几句,心底密布的负面情绪就像是变魔术般晴朗开来。
「好吧,那就请你听我说吧。」
慧辉直起身子,坐到瑞叶身旁。
「是这样的,我跟南条目前闹得很僵。」
「跟小真吗?」
「南条她应该有什么事瞒著我,而我不懂她的想法,因为不懂而发脾气逼问她——结果把她惹哭了。」
他也不懂那脾气从何而来,却迁怒并伤了她的心。
「她要是不想讲,你就不能这样逼她啦。」
听完事情原委的瑞叶苦笑了一声,以告诫孩子般的口吻接著说:
「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有时候就是因为珍惜他们,有些话反而不敢坦白,不是吗?」
「……好像、吧……」
的确,慧辉也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朋友,甚至对像瑞叶这样重要的亲人,一样有所隐瞒。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多认识南条一些。」
为了对方著想,有些事的确说不得。
但也有一样多的事,得透过言语传递给对方知道。
要想更深入瞭解一个人,就要有伤害或是被伤害的觉悟。
要介入一个人的秘密,一定会伴随阵痛。
人既然是有感情的生物,彼此就不可能没有磨合。
「哥哥你不希望就这么跟小真断交,对吧?」
「是啊。」
「这样的话,你就得跟小真和好才行。」
「我该怎么做?」
「应该只能靠自己全力以赴吧?」
「真笼统!」
「因为也不必特别做些什么呀。只要哥哥扮演好自己、照自己的方法去做就行了。」
「可是啊……」
可是要是自己的抉择,最后又重蹈覆辙——
他想起真绪流下的泪。
想起伤了她的心之后,如刺般插在胸中的悔恨。
因不安而原地踏步的慧辉手上,叠上了柔和的温度。
他抬眼一瞧,瑞叶可爱的笑脸就在那儿。
「要是哥哥搞砸了,到时我再安慰哥哥吧。」
「瑞叶……」
她把缩在壳里的胆小鬼带到外头。
要是前进的勇气不足,就帮他稀释失败的恐惧吧。
这虽然是消极的解决方案,对慧辉却是恰到好处。
要是可爱的妹妹愿意安慰自己,失败也变得不可怕了——会这么想大概是因为,慧辉是个恋妹癖患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