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痛苦挣扎的蚱蜢。
虽不知他的名字是什么,或许改名蟑螂比较好吧。
只不过,就算改名,也只能去阴间用了。
她的瞳孔收缩,怒目瞪视着过去同僚的幻影。
那名嘲笑蛞蝓只是个无能者的超能力者。
蛞蝓咧着嘴笑了。
——顶多只是只怪物,少瞧不起「超能力者」!
左手帮忙支撑着右手,深呼吸一回,蛞蝓默念。
脑中迸发出某个词语。
伸长吧!仿佛要在脑中刻下血书一般强力地默念。
宛如以这个意志作为泉源的喷水池,右手动了起来。
抓住蚱蜢的右手不断伸长。将蚱蜢高举到天花板附近时,全力往下挥。随此,蚱蜢急速降落,被砸到地上。蛞蝓右手中的蚱蜢头部扭曲变成倒三角形,深陷入地板,脖子也完全断掉了。接着又在这种状态被倒吊起,血从全身滴答流出。仅靠一张皮膜连接的腋下一带和手掌在剧烈运动中断裂,在休息室墙壁与化妆台上留下血色印记。
一旁的猪狩友梨乃只能目瞪口呆,茫然地从头到尾望着这副情景。
意识愈来愈朦胧的蛞蝓将蚱蜢摔在地上好几次,最后再度命令手臂伸长。这次并非垂直,而是朝着横向延伸。精神集中于往前延伸的意念上。
蛞蝓咬牙切齿地忍耐痛苦,看起来就像一名狂人,但眼神却闪闪发亮。
再也无法抵抗的蚱蜢被砸到休息室的墙壁上。
接着,在右手的压缩下,蚱蜢的头部被挤压得溃烂碎裂。
几乎要将墙壁撞出洞穴的冲击,混杂着种种器官和骨头碎裂的声音,汇聚成了足以使耳膜破裂的巨大声响。猪狩友梨乃忍不住捣住耳朵。
确认了蚱蜢头部被粉碎,再也没有动作后,蛞蝓两腿一软,倒在地上。眼珠子转个不停,两眼无神,仿佛喝醉酒的感觉。心跳极快,呕吐感停止不了。快炸裂般的头痛扩展开来,连手上的脉搏与骨头也随之共鸣般刺痛起来,令蛞蝓瞪大双眼。难以忍受这种剧痛,眼前一片黑暗。
另一方面,虽然肩膀也受到重伤,猪狩友梨乃按着伤口连忙爬起。她走向蛞蝓,但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停下脚步,退后一步,低头望着蛞蝓。
感觉到嘴角正在淌血,蛞蝓又像是被灌注生命气息般抬起脸来。
似乎失神了好几秒。剧烈消耗的体力令蛞蝓咂咂嘴。虽然不可视与凶猛的臂力,以及能改变距离的特性效果惊人,但代价却极为巨大。蛞蝓抱着觉悟,将小刀贴在右手之上,咬紧牙关一刀砍下。
不管做几次,失丧仍是失丧,那是无法妥协,也无法平息的愤怒。
在猪狩友梨乃眼里,蛞蝓像是将小刀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挥下,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在地上痛苦打滚。但表情随即变得凝重,似乎察觉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砍断右手的蛞蝓,带着满脸泪水与鼻涕不擦,站起身来。
浑身是伤的她将刀刃上满是缺口的刀尖指向猪狩友梨乃。由于疲劳和受伤之故,握着刀子的手一直颤抖,刀尖摇摆不定。虽然膝盖好像随时会发软,蛞蝓仿佛要让透明的血流光似地屹立着。
对她而言,与怪物的遭遇不过是障碍之一。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考上驾照后,白鹭其实一次也没开车过。
去年她趁着宗教活动空档,变装化名去驾训班上课,并取得了驾照。起初她只是没做多想地觉得如果学会开车的话,紧急情况下就能不必借助他人之力逃难。但学成之后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今天是第一次上路。
来医院的路上当然是由司机接送,但总不能让鹿川成实见到后座的家伙们,不得已的白鹭只好亲自坐上驾驶座。白鹭想,后座的那群人,尤其是理解状况的翠鸟想必很不安吧。如果是因为车祸害这些一流杀手命丧黄泉的话,可就笑不出来了。
驾驶中,感觉到来自副驾驶座的视线,白鹭转头。成实摊开笔记本,指着上头,白鹭想阅读而分神了。转头回到前方时,差点跟前面等待红绿灯的车子冲撞,肩膀僵硬高耸,死命抓住方向盘,紧急踩下煞车。
好不容易在撞上前停了下来。如果没系上安全带的话,老早一头撞上方向盘了吧。重新整个滑向前的身体恢复原本坐姿,装出温柔表情询问成实:「没事吧?」
成实也一样趴向前,勉强点点头。她挪动臀部,把脚伸展向前,手抚着胸口。见到她的表情与之前相比,变得多少神采奕奕了点,白鹭眯细了眼。
白鹭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浏海,大大地叹了口气。
「驾驶中还是别说话好了,真危险呢。」
眼睛望着前方,白鹭语带轻松地说。成实也低着头轻声笑了。
只不过白鹭内心其实还「噫呀~噫呀~」地鬼叫不停,脸颊一带仍不停颤抖。
「平常工作很忙,没什么机会开车。」
『好辛苦。』
「没你辛苦啦……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
白鹭问成实,眼角余光确认了成实微微点头的模样。
「想必是吧,毕竟是去见朋友呀。」
说着,白鹭眼中似乎有某种锐利的东西聚集而来。
对于白鹭而言,没有比「朋友」这个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