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谁来告诉我这是对的 第十九页 痛楚与觉醒

警惕。

  发现眼前的沙发被人搬动时,我的心情就像是被人掀起棺盖的尸骸。

  之所以能如此轻松,是因为掀开的人物对我来说没什么危险。

  第二个来访者是猪狩友梨乃。她对我躲在沙发里毫不讶异。

  理解了来访者一直线走向沙发的理由后,我放心了。我的心声想必很吵吧。

  「这种情形就叫……弄假成真?」

  「咦,什么意思?」

  我爬起身来,坐着抬头看猪狩友梨乃。「没事。」她含糊地回答我。

  「唉,麻衣小姐本来就不可能躲在这种地方。」

  猪狩友梨乃貌似很失望。她也在寻找对方吗?

  但是由她的发言我理解了一件事:仅靠心声无法区别对象。

  每个人听起来都像同一种心声吗?

  「啊不,真的碰上了也很伤脑筋吧。」

  猪狩友梨乃快速地订正。与其说是读了我的心声,更像在自言自语。也许她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毕竟那个独臂女是个杀手。

  我就这样坐着,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微妙的沉默降临两人之间。老实说我目前并不需要她,但毕竟是一起来的,又不好意思说声「拜拜」就继续躲回沙发。然而现在并不是能悠然闲扯的时候,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躲在这里是因为……原来如此,有人会来接你吗?」

  猪狩友梨乃的读心能力真的很方便啊。只不过真有人来接我吗?

  已经被发现两次了耶,不由得担心是否该继续留在这里。俗话说「第三次必中」,意思是前两次可能只是偶然,但如果三次都一样就是必然。那么我该怎么办?这么担心的话,跟猪狩友梨乃一起逃吗?但是被追杀的人是我,跟我一起行动反而危险。能读心的她不主动提议这么做,意思就是要我好自为之吧。

  「……接送吗。」

  我想起自己上幼稚园的事。那时的我对母亲来接我回去的事从未有过怀疑。

  上小学后,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我的父母就连家长参观日也不来参加了。三方面谈(注:老师、学生、家长三方针对升学或就业等问题商讨)时被班导得知母亲是「那种人」,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耻辱。就是有过这些往事,我才会捏造我的过去吧。我妄想自己是命运之子,是导引人类的先知。说穿了,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能认同自己的处境罢了。

  想认为降临于身上的不幸有其意义,如此罢了。

  ……离题了。好吧,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正常说来,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有危险。

  但是所谓的「正常」却不能尽信。

  我以前就是依照常识行动,饱尝到苦果,现在才会如此犹豫。

  以抛铜板为例,如果得到连续两次的结果是正面,接下来应该赌背面,还是相信第三次仍是正面?

  虽然就我的情况说来,第三次仍是正面的话就糟了,但真的能掷出背面吗?第一次是由于我的粗心,第二次是由于超能力,倘若第三次又被发现的话,原因会是什么?如果是命中注定的话我会哭喔。

  ……像这样,虽然我烦恼了很多,但我很肯定只有自己的话是一定逃不掉的,因此我能选的道路只有一条。

  老实地相信蜻蜓一定会来吧。就算只是电话的口头约定。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要加油喔。」

  我什么都还没讲,她就懂了我的想法。方便是方便,但超没感觉的啊。

  算了。在躲起来前,先把小刀收到别的地方好了。

  那把小刀我原先是用随身携带的绷带将刃部捆起来,插在背后的腰带上。但躺着的话,刀柄会压迫到腰部,很不舒服。于是我抽出小刀,想换个位置。「啊。」猪狩友梨乃看到这个,立刻说:

  「这不是麻衣小姐的小刀吗?」

  「咦?」

  那女人的小刀?是来这个休息室时掉的吗?……不可能。乙姬在蛞蝓来以前就送给我了。为什么会在乙姬身上?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吗?慢着,那女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吃饭家伙随便送人。所以多半是乙姬偷走的吧。

  猪狩友梨乃凝视小刀,搔了搔嘴,接着伸出手说:

  「可以的话,那只小刀能让给我吗?」

  「可以啊。」

  威胁用的道具没必要带两个。我二话不说解开捆住刀刃的绷带,将小刀递给她。猪狩友梨乃确认过内部后,点点头说:「果然是。」这么一来也算物归原主了,可喜可贺……啊,不是原主。

  但话又说回来,猪狩友梨乃刚刚是躲在哪里?

  「我逃到比这边更内侧一点的房间里。因为出入口那边实在很难突破。」

  猪狩友梨乃如此说明。很难突破是什么意思?有人看守吗?两人组之一有人经常驻守在那里的话,或许算是好事。

  总比有两个人在会场乱逛更安全一点。只不过蜻蜓在出入口那边先被干掉的话就惨了

  「会场内只有一条环绕着音乐厅外围的走廊。虽然能进音乐厅的门有好几道,但在大厅里很容易被发现。而留在走廊上也很容易碰到那两个危险人物,幸好刚才有人闹场,我才能避开他们。我是听到这里有人发出心声,所以才趁着两人组离开这附近来这个房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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