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谁来告诉我这是对的 第十九页 痛楚与觉醒

且静谧的音乐的音乐厅走廊上,响起了绝不相配的吵人噪音。蚱蜢夸张地踢破了休息室的门,再度将高举的脚朝蛞蝓甩下。抬头见到仿佛要把门板劈成两半的锐利踢击袭来,蛞蝓的脚也同时有所行动。她猛然踢向蚱蜢当作立足点的脚。蚱蜢仿佛以贴在门上的右脚为中心翻筋斗般,整个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蚱蜢虽失去平衡,仍不以为意地张开手臂扑向蛞蝓。个子虽小,被他抓住却很难挣脱。就在蚱蜢抬起脸,张开利牙准备咬下蛞蝓脖子的那一刹那,有人出面阻止了,是刚才的巨大女——蜘蛛。她发出怪叫制止蚱蜢,蚱蜢背部仍震动个不停,但还是停下动作回头,用看不出感情的脸瞪着蜘蛛。走向他们两人的蜘蛛对蛞蝓的「右手」露出警戒的视线,用短促语句对蚱蜢说:

  「这个,不是工作。」

  「不是也好,一下就好。」

  「不好,先那边。」

  他们风格独特的对话令蛞蝓困惑,顺便若无其事地离开蚱蜢身边。蚱蜢跟蜘蛛互瞪了一会,最后两边都移开视线。蚱蜢虽有满腔不满,最后还是听从了蜘蛛的命令。

  两人似乎对别的东西有反应,前往出口方向而去。说到出入口,刚才从那里传来凄厉叫喊。或许红发男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吧。蛞蝓大致能想像那是什么。那附近有「丰富的资源」可运用,或许是用那些尸骸筑起一道防壁了。光是想像就让人胆寒。也许用「肉墙」来形容最为贴切吧。如果有人试着破坏那个,他们就会优先处理那边。

  那女人似乎还算有点思考能力——蛞蝓对奇妙的地方感到佩服。

  此时,蛞蝓已忘了刚才被人不由分说地袭击的事了。

  擦擦脖子被咬的地方,转头看走廊深处的房间。与七号房相同的门板上写着「八」,内部结构应该完全一样。蛞蝓想:那边的沙发底下该不会也躲了个人吧?她想像每间房里都躲了个人的情况。

  简直就像墓室。

  「不可能。」

  蛞蝓想起了石龙子少年的事,一笑置之。躲在那种地方有何用?巴望着杀手会放弃寻找自己就离开吗?只不过那名少年或许已经找了救兵过来。一想到前来搭救者有可能是巢鸭,心情又开始浮躁。蛞蝓的心海就像碰上暴风雨一般,不安稳地摇晃起来。

  「埋伏在出入口,将巢鸭……不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这个……可是先杀死巢鸭的话,就没有必要……可恶,小刀掉了……该怎么办?要怎么办?……啊啊……到底是怎样?」

  按住又开始刺痛的头颅,混乱使得眼珠直打转。蛞蝓没办法替行动排出优先顺序,想达成所有目标让她陷入动弹不得的窘境。

  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蛞蝓抬起脸,出自本能地离开原地。反正现在留在会场里的家伙全都不正常,跟他们扯上关系只会被卷入麻烦。蛞蝓对自己吐槽:怕麻烦的话,一开始别来不就好了?

  沿着走廊前走,见到一道门。应该是通往音乐厅的出入口吧。推开这道不同于刚才离去时走出的门,走进音乐厅内部。沿走廊继续走的话就会回到会场入口。目的尚未达成,还不能回去。

  大厅里变安静了。并不奇怪,蛞蝓一脸厌恶地抬起下巴朝舞台望去。舞台上到处是乐团成员的尸块和乐器碎片。尸块与血泊传来阵阵恶臭,让人极不舒服。不知道吃得如此肮脏是天生习性还是没时间所致,也许两找都有吧。但蛞蝓对尸体本身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心中所想的,就只有刚才在会场外杀死少年的事如果能跟这个事件搅在一起,变得不了了之的话就好了。

  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即使看见尸体也没感觉了?总觉得每经一次杀人,只有表面维持原貌,内部的自己却一点一滴地被置换了。某一天,在杀了连长相也忘记的某人之后,蛞蝓觉得内部的自己已经过去的那名完全不同人。

  既然如此,究竟还要杀死多少人,自己才能变成完全体呢?

  蛞蝓横越舞台前方,问自己要去哪里?自己回答「不知道」后,茫然地停下脚步。一旦松懈下来,这副早已超越疲累,甚至感到虚脱的身体想必会整个人趴倒在地昏厥吧。光是维持呼吸就令她站不稳。只因为失去小刀,就变得如此虚浮吗?痛切想着这件事,由嘴里发出的感想却很简洁。

  「好想睡。」

  说完,蛞蝓靠到侧边的座位上。

  欣赏着为舞台妆点出惨烈色彩的尸堆,伸长了脚,在最前排的座椅上坐下。

  「我啊,有时……不,应该说不知不觉间总是在思考何谓真心爱着某人。」

  其实一次也没想过。白鹭边说将奇异果皮丢进垃圾桶。

  「爱分成很多形状。有的尖锐,有的凹陷。像棒球一样浑圆,能玩投接球的是恋爱。由于过于爱恋,反而磨耗彼此的是痴情。有些人不知对方的爱的形状便相遇了,结果害得彼此受伤,憎恨就是这样产生。也许石龙子跟我的相遇方式也是如此吧。没有机会沟通,就造成了伤害,真让人悲伤呀。」

  要她讲相同的话第二次绝对讲不出来,她在说这些话时的心情,就跟在玄关赶走推销员时的对话一样。浅薄、权宜之计,这些词对于白鹭来说反而是种赞美。

  「我希望让他了解我的爱的形状。所以说,成实,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跟你的朋友见面吗?」

  所以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嘛?明明是自己说出口的,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听到白鹭提起朋友的名字,成实似乎很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办。

  眼见这些胡言乱语被世人接受,对白鹭而言是件愉快的事,但她也引以为戒。倘若身边伞是对自己的妄语深信不疑的人物,往往会连自己也相信了这些谎言。白鹭认为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为了防止如此,必须时常与心灵坚强的正当人士接触。

  会怀疑她、否定她的人才是正正当当的人,白鹭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她总是让翠鸟留在她身边,当作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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