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抱着类似打针的黑暗心情,闭上了眼。
「你要……」
像是要打断石龙子少年的问话声般,蛞蝓闭着眼扣下扳机。
射出的钉子贯穿蛞蝓的右手。痛觉仿佛大爆炸一般在脑内四处迸射。那种宛如有人用指甲抠着脑髓的强烈刺激让蛞蝓痛得跪了下来。把枪抛开,恢复自由的左手抓住若即若离的透明右手。大部分都被钉子冲断了,但还是留下一点皮肉与身体相连。蛞蝓将剩余的部分强行撕断。超乎痛楚的厌恶感让蛞蝓的眼角渗出泪水。顾虑到身边的视线,蛞蝓强忍哀叫,取而代之的是趴在地上静静哭泣。
「好……总算……好痛。该死,痛死了……」
踩着地上的透明右手,蛞蝓忍耐痛苦。
在石龙子少年的眼里,蛞蝓这一连串行为只像在演独角戏。
沉默了半晌,等她冷静下来后,石龙子少年开口:
「没想到我在寻找的人主动来了。虽然巢鸭并不在这里。」
石龙子特地提起巢鸭,俨然担心如果没事先告知搞不好会被拷问。蛞蝓对「巢鸭」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只眯细了眼反问:
「你在找我?」
「你的朋友拜托我帮忙找你。」
如此说明的石龙子脸上笼上一层阴霾,但蛞蝓也差不了多少,表情不怎么愉快。
「你说的那个我的朋友在哪儿?」
「不知道。我刚刚看到她追在你背后,没碰见吗?」
蛞蝓抿着嘴。果然是在讲她。但个性别扭的蛞蝓不想老实承认,便说了谎。
「似乎是追上来了,但不知为何没碰到。我现在也在找她。」
「喔,原来是这样……」
少年讲得很含糊不清。无法确认他在想什么,但听起来像是在怀疑。
只不过对蛞蝓而言,也没有必要让他相信,反正这件事对她来讲一点也不有趣。
把枪丢回给石龙子少年后,她立刻动身,准备前往下个地方。
「看来她不在这里,我该走了。」
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但要转身离去时,蛞蝓被石龙子少年唤住。
正确地说,是被近乎连滚带爬地趴在地上的石龙子少年抓住脚踝。因为也没有急到非把他踹向一边不可的地步,蛞蝓停下脚步。
「慢着,我有事想拜托你……呃不,您。」
还没听内容就料想到他的目的,蛞蝓回头着他。
「干嘛?」
「待会有人会来接我,在那之前可以先留在我身边吗?」
受了伤、虚弱无力的少年的请托果然如同蛞蝓所想。
本来想说明自己的小刀不见了,但又觉得麻烦,干脆直接拒绝。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连同石龙子少年的请托与他的手一起踢开,蛞蝓掉头准备离开。在她背后的石龙子想靠卖弄恩情让她回头。
「你还欠我一份人情。」
「什么意思?」
蛞蝓没有停下。
「绷带……伤口……脖子……指头……停车场背后……」
石龙子少年坏心眼地念起了某些单字。
少年这种说话方式与态度,蛞蝓也曾在白鹭身上看过。
「嘿嘿,你一定想起来了吧?放心吧,你那点心眼我可是摸得很清楚。」
受到挑衅的蛞蝓回头,走到少年身边,用力拧住他的鼻头。
少年眼皮眨个不停,但似乎没有想到要举起右手上的手枪自卫。
「别得意忘形了。就算欠你人情,我大可不管这些把你宰了。我本来就很没人性。」
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似地,石龙子少年的脸颊和下巴附近鼓了起来。他拼命忍住将之吞下,眼神胆怯地回望蛞蝓。蛞蝓淡然而快速地警告他:
「国中生少用那种瞧不起人的语气跟大人说话,懂了吗?」
「对不起。」
少年举起双手,乖乖地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道歉。或许是这个动作会让伤口疼痛吧,他蹙起眉头。
「……总之我赶时间,再见。」
像被人催促般站起,蛞蝓快步穿过少年身边。
接着不回头地离开休息室后,蛞蝓关上门,靠在上头叹气。
「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五十川小弟。」
她抬起头来,眼睛往侧边望去。
一脸疲惫地看着从音乐厅之中带着丑恶气味现身的男人「蚱蜢」。
巢鸭跳个不停。蹦蹦跳个不停。白羊撩起浏海,问她:
「有趣吗?」
「不怎么有趣。」
巢鸭静了下来。虽然白鹭要她们回车子,但她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