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逞强的她还是不肯放弃。
「这只笨手。」
蛞蝓表情苦闷地殴打右手袖子。穿过空无一物的袖子,拳头狠狠地击中身体。
快步来到会场,户外的混乱似乎尚未传染到室内。虽不知活动是否会照常举行,反正蛞蝓也不在乎。她只在乎如何在被视为骚动元凶而被盯上以前,把猪狩友梨乃解决掉。
猪狩友梨乃的踪影意外地轻易发现了。她和一名少年从演出者的休息室之中走出,朝一楼观众席出入口走去。少年脸上缠着绷带,十分醒目,是她早看就看惯的模样。一边看着不知为何凑在一起的这两名熟人,手自然而然地伸向藏在身上的小刀。
在人群中解决掉的风险太大了。但对象毕竟是猪狩友梨乃。面对能读心的人物,若无事先准备,不可能创造令她落单的场面。既然如此,混在人群之中,由不会被探知思考的距离一口气接近,像半路杀人魔一般将之刺杀或许是最快的方法吧。
思考到此,她想起右手的存在。将把右手伸长,从远方勒住脖子的话就不会留下证据,说不定是更简单的方法。虽然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她却裹足不前。
伸长的话,又得砍断。她不想再尝到一次难以忍受的痛苦与耻辱了。身体强烈地抗拒,光是想着「伸长」便头痛欲裂。蛞蝓忿忿地想:简直像被右半边被寄生了嘛。
如此一来,只剩到她身边刺杀了。但蛞蝓的脚却动也不动,只能观望着由远处走向这边的猪狩友梨乃,一步也踏不出去。蛞蝓揉揉视线茫然的双眼,对于自己迟迟不肯行动感到焦躁,咬着下唇,心想:搞什么嘛。
仿佛为了其他理由而感到踌躇似地,蛞蝓感到很不高兴。
蛞蝓再次挥拳痛打明明没有道理犹豫,却不想踏出步伐的自己。卯足全力挥出的拳头这次击中骨头,令她痛得弯下腰发出呻吟。经过她身边的少女们无不以好奇的视线盯着打了自己一拳,又痛得哇哇叫的蛞蝓。
在睡眠期间该不会真的变笨了吧?满满的自我厌恶充斥心中,蛞蝓抬起头来,抚着阵阵发疼的腋下,这时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也有别人注目着那两人。而且都是非常惹人注目的家伙。
一个是穿浴衣的娇小少女。看到飘动的和服袖子的瞬间,蛞蝓还以为是白羊,立刻摆出架式,但似乎是别人。那女孩好像在意着少年们为何从休息室里出来。
另一边则是一对男女,矮小男子和巨大女子。男人身材削瘦,脚也很长。而且是恶心地长。仿佛头直接长在腰部上般,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女人则是很锐利。不论是手、脚或头,只要是从身上延伸出的所有部分,看起来都像镰刀一般尖端锐利。此外还时常摇晃着身体。正确而言是颤动不停,好像衣服里头藏了什么似的。
方才在会场外便见过这两人组。蛞蝓想:果然有印象啊。在望着他们呆然而立时,两人组比蛞蝓更早一步朝猪狩友梨乃们踏出。
与前一刻截然不同,发出发现猎物的气息,潜行接近。
蛞蝓这时总算知道似曾相识感的理由了。
两人组所具有的气息和她自己很相似。
「呜呜~好无聊~」
巢鸭宛如唱歌般表现出不满。她把脸颊贴在医院走廊墙壁上,扭动个不停。陪伴身边的白羊,毫不在意她的奇异举动,就只是眯着眼。但完全不在意的话,这名少女又会毫不客气地闯进鹿川成实的病房,白羊只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留意。她没有义务帮助白鹭和鹿川成实双方,就只是顺应事态作为动机。
「这么说来,石龙子同学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乍然想起这件事,巢鸭喃喃地说。白羊眼皮背后的眼球些微产生反应。
由业界传来的消息,委托杀害五十川石龙子的人物出现了,也听说了是谁接下这个委托。白羊姑且对巢鸭报告了这件事,但她只觉得有趣,并没有打算行动。
「目前应该还没事吧。」
只不过现在不赶快进行对策的话,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但白羊也不打算告诉少年这件事。若能偶过,白羊是会顺便对他忠告,但她没亲切到愿意特地跑一趟。
「去杀他的人是谁啊?思……蚂蚁和螽斯?」
「是蚱蜢和蜘蛛。与其说是杀手……更近乎神秘组织的改造人吧。」
白羊脸上不带善意地诉说。虽说本来就不存在能让人抱着善意谈论的杀人者,但就算撇开这点,那两人也不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对象。
「是吗?会跳高高然后给予必杀一踢吗?」
「应该不会吧。这么做只会全身露出破绽。」
其实并非不可能,但看到巢鸭双眼发亮,白羊故意说谎。若道出实情,这名少女搞不好会说出想去现场看。白羊终究无法忍受让自己冒着危险,特地接近现场的行为。自己的能力是难得可以不用接近现场便能完成工作的类型,没有理由浪费这项优势。
「拗唔摇——」
巢鸭语焉不详地抗议,扭着身体,贴在墙壁上爬动。似乎想偷听白鹭和成实在谈什么,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但成果俨然无法期待。经过的护士纷纷对巢鸭报以好奇视线,白羊代替她感到羞耻。
「我想,石龙子同学这次应该也能勉强幸存喔。」
虽然话题又不知怎么跳到这里的,巢鸭说了。
白羊保持沉默,隐然在问理由。巢鸭笑着断然说道:
「因为石龙子同学有与生俱来的好运啊。」
没这回事!——仿佛要替不在现场的石龙子少年辩解,白羊连连摇手。
因为被这名少女看上的瞬间起,早就用不着期待什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