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一听到白鹭这么问,辰野浅香扬起嘴角,眯细了眼。像是在嘲笑。
「哇,小白鹭真的认为她有『力量』觉醒吗?」
「我是说『万一』。」
白鹭冷漠地回应,不理会辰野浅香的揶揄。
但是闭上哟后,在心中说出剩下的话。
——如果,那个「万一」成真了……
白鹭的瞳孔变得像猫一样垂直竖立。
「真羡慕啊,甚至令人嫉妒。」
蛞蝓立刻理解这是幻觉。就算已经明白快喘不过气来,仍保有能否定这件事的理性。她早就已经失去了手臂。更何况仅仅一双毫无特微的手飞掉,为什么判断那是自己的手?
因为那是妄想的产物,如此罢了。是脑子产生的幻觉,所以才会一瞬间便知道那是什么。仅只如此。蛞蝓试着说服自己,接受了幻觉。
但是每次转头,右手都会出现在眼角或正面。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正面景色的异常现象使得蛞蝓难以保持正常。那双右手掉在地上,逐渐崩解,变成细长红色的肉块。
肉块之中有脉搏跳动,像一条蛆或蚯蚓般爬行。即使知道那是幻觉,那种形状,那种爬行声,却令她无法完全忽视。肉块一直线朝向蛞蝓。就算蛞蝓能毫不犹豫地杀人,却无法排除对这种物体的恶心感。肉块身上的血色黏膜沾到地上,形成一道轨迹,就像是动物界的蛞蝓在地上爬行的痕迹一样。
即使在心中默念:「别过来。」肉块还是毫不在乎地移动到蛞蝓身边。接着,那双没脸的生物突然张开巨大的嘴。它的血盆大口咬住了蛞蝓不存的右手。明明早已失去的右手敏锐感受到与柔软肉块与黏膜的接触感,「噫……噫……噫……」惨叫声从紧咬的牙齿缝隙中流淌出来。
开始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界线了。蛞蝓露出胆怯眼神。想躲开它,也因左手被锁链绑住,无法如愿;想将它甩掉,也因右手打一开始就不存在,根本办不到。可是右手被啃蚀、逐渐溶解的感触却不合理地传入脑中。「唔啊……呜咿……」蛞蝓发出莫名其妙的呻吟,拚命甩着唯一能动的头部来逃避恐怖。可惜,那只是无谓的努力。甚至还引发自己是否真的在动的怀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蛞蝓已经判别不了了。
「住……手……不要吃我……的右手……右手……我的手……」
唯一很真实的被捕食的感觉令蛞蝓战栗,苦苦哀求。流着眼泪,对咕啾咕啾地融化骨头,甚至肩膀也要吞没的肉块乞求饶恕。就这样,那团肉块变得愈来愈像是一张脸,看起来就像是青蛙的脸。
「青…青蛙……那边……去那边啦……不要……讨厌……拜托……别夺走……」
仿佛被那张血盆大口透过血管将脑子吸得一干二净,头颅变得轻飘飘的。构成自我的事物一一被青蛙脸的肉块夺取,无法维持原形。全身上下被吸干,只剩下一副皮囊的幻觉令蛞蝓大大地困惑,全身都像是要发出惨叫一般。不管是对左手的担心,对今后,对复仇,一切都被恐怖所吞没、溶解,消失无踪。
——别拿走……别再夺走了……
——谁来……救救我啊……
又这了好几天。就算是重大事故,仅过了一、二天便不再成为话题。
我不清楚在那个事件中,有谁以怎样的方式失去了什么。当然,有许多牺牲者不幸困难,但至少没听说在远离现场的某处有发现一具失去右臂的女性死尸。
接获秘书的联络,我本来要自己前往教团本部,但既然秘书说要上门来拜访,我便乖乖地在家等候了。
过了不久,秘书的车子在我家车库停下。父母的车子不在里面。最近他们完全不回家。虽然不担心,却让我觉得有点恐怖。
我怕下次见面时,他们会为成我不认识的怪物。
「等规模变大,不改变住处就不行了。」
秘书看着客厅愉快地说。用力将囤绩的垃圾袋踢到房间角落,腾出能坐下的空间。几个袋子破掉了,臭味四溢,但秘书似乎不以为意。
当初刚热心接受教团的教诲时,他们还很热心打扫。等到成为干部,忙于宣教活动后,就开始把家里放在一边了。
「等有钱我会请住宅改造的专家来改建。」
我握紧拳头,将随时司机等着冒出的右手触感抹消。虽然也想阻止脸颊发烫,但这边我就实在无能为力了,再怎么捏也只会变痛而已。
不管经过多少日,一不小心那种触感就会甦醒,恐怕连白鹭大概也没想到会这么有效吧。
踢掉垃圾袋,我也在秘书旁边坐下。讨厌白鹭,这不是谎言。
但是比起她,恐怕我更讨厌自己。为了否定过去轻率的自己,为了将抹消过去。说不定清算过去才是我真正的动机。
跟那个无论如何都想后除过去的女人说话时,我总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你是说,你找到直系的家名了?好快啊,还没经过一星期耶。」
「因为他们没特别隐瞒啊。网路搜寻一下就跳出一大串。当地还有人以此为号召哩。」
「原来如此。就像有些战国武将的子孙也很出名,类似那个吗?」
「就是类似那个。」秘书点点头。我可不想提拔已经在卖名的家伙啊。这种人一旦出名,就会被挖出许多消息,很容易穿帮。要找还是找个没没无闻的家伙比较好。
「水鸟、米原、鹤舞这几个家族算是比较接近始祖的血脉。」
我在口中背诵这三个姓氏,但也没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