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可视光 第十五页 蜥蜴与王者

 跟地点不好也有关系。闹区就在入口附近,显得十分吵杂,车子的废气也很臭,实在与公园应有的宁静气氛不相称。

  另外很稀奇地,还有个怪异乐器的演奏者。是一名长发男子。他穿着破烂衣服,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他的表情。明明没人在听,却自个儿弹得很开心。男子在远处的树荫底下装模做样地演奏,可看出他的手指很柔软。

  在这空荡荡的公园气氛当中,有名女子将之破坏了——白鹭,她自称「文武双全」。的确,小聪明骗倒了所有人,跟小孩子一样在公园里来回地奔跑也不见累,两边可说都达到相当高的水准,但我对她的印象仍然是「废渣人」。因为她跟我一样,仅能引发无能的奇迹,只是个废渣罢了。

  这名废渣同伴一边排着枯枝,命令我:

  「用水桶去装水。我允许你帮我的忙,听见了吗?废渣男。」

  做出赶人手势命令我。十足挑起别人反感的态度实在很恶劣。连一起玩土的小孩子也「快去快去~」跟着应和,真令人伤心。

  我觉得用那身白袍模样出门实在太瞎了,便先换了套衣服,并脱下假发。早知道我就穿教祖装来这里。这么一来,就算是小孩子也会对我另眼看待吧?

  「妳自己加油吧~」我竖起中指作为回应,最终头目立刻用竞走的速度靠近我,抓着我的胸口。

  「救救我,有人在实行暴力。这是恐吓行为。」

  我对社会大众控诉暴行,但没人想鸡婆地帮忙。该死,会不会太众女轻男了?啊,不是这么用的吗?

  「乖乖听话吧,败犬,不然我连你的左眼也挖掉喔。」

  精神抖擞到能挖人眼珠子的话,就自己加油不是很好吗!只不过现在我能确定了,翠鸟今天真的没有跟着来。虽说如此,我也不能太得意忘形。这个绝对不走别人建的石桥的女人不可能什么防范也没有就外出。

  例如说,如果我在此抢走她的太阳眼镜,大喊:「是白鹭!这家伙就是那个有名的骗子教祖白鹭啊——!」的话,我的头与身体很可能就要含泪道别了。

  「我好歹也是个伤患耶,你看,食指断了。」

  「是吗?喔,我知道了。」

  但她还是把水桶推给我,要我快去。这家伙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嘛。

  结果我还是拎着破旧水桶跑去喷水池装水。如果是夏天,喷水池附近应该很凉快吧,但现在这个季节只会令我直打哆嗦。落在水面的水滴溅起,喷到衣服上。原来如此,她就是讨厌这样才叫我来的。装好水时,湿掉的衣服使我长满鸡皮疙瘩。

  等我提水桶回来,「神明~他回来了。」孩子们呼唤白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能让小孩子尊称她为神,真担心这群孩子的将来。

  「谢谢你,废渣男大哥哥。废·渣·男。」

  而且还露骨地想教孩子们这么叫我,连喊好几声「废渣男」。谁说人美性格就好?至少在我身边这个法则一点也不通用。比方说那个巢鸭以下略。

  白鹭接过水桶,我见到她纤白手指的的指甲缝中塞满了泥土。本以为她是个不肯弄脏自己的双手的人,所以即使是这点小事,也还是让我感受到冲击。

  这家伙准备老半天是为了生火。并用火堆烤番薯。似乎如此。

  白鹭取出打火机,「站远一点。」要两名小孩远离。对我只骂了一句:「烧死算了。」对两边的发言在声调与态度上完全没有变化,这或许也象征了这家伙的性格吧。

  等到报纸点燃,火堆熊熊燃烧起来时,家长果然来了。她把小孩子从火堆旁边拉开,责怪白鹭。小孩子怕被母亲骂,哭丧着脸。

  「太危险了!不要随便玩火!」

  「那你就管好自己家小孩吧,不要自顾自的聊天。」

  以白鹭而言论点意外地正当。不,这家伙表面上说的话都很正常。只不过母亲也不会因这种程度就退缩。态度更凶恶地怒骂起来。

  连树荫下吟游诗人模样的男人也停止演奏乐器,注意我们这边的骚动。只不过比起我们,他的视线似乎更注目火堆之上。

  「你们在公园里生火想干什么?而且大白天的,你怎么在这里闲逛?那个孩子也是,不上去学……」

  为什么连我也要被波及啊?我拼命表示我跟她不是一伙的,可惜并没有用。此时很想跟着母亲一起骂白鹭凸肚脐,但可能会被她用灰烬将我撒成撒沙婆婆(注:一种日本妖怪,从不露面,会对路人撒沙恶作剧)所以还是乖乖闭嘴。白鹭完全不把母亲们当一回事,眼睛只盯着火焰瞧。但或许是嫌太吵受不了吧,她提起水桶朝母亲泼下。母亲不合乎年纪地发出尖锐的惨叫,吓得连忙后退。

  我早知道这家伙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也不惊讶,但还是警戒地退了几步。

  「全身湿透的话就不必担心迸射的火星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衣角与梳理好的刘海被淋湿,沉重地黏在身上,面红耳赤的小孩母亲完全气炸了,直嚷着要叫警察来,离开了公园。她的孩子则与另一组母子亦逃跑似地跟在背后离开。吃不到作为报酬的烤番薯,小孩子垂头丧气。

  白鹭又将倒光的水桶递给我,说:

  「水。」

  「……喂喂,妳是我父母的仇人耶。」

  「慢着,我什么时候杀死他们了。」

  两三句拌嘴后,结果我还是乖乖去装水。该死,我身上是不是有啥败犬气息的温床啊?

  又去喷水池装了水回来,路上看到一件怪事。弹奏乐器的男人从散步道往这边走过来。他位于与刚才相反方向的树荫,且奇怪的是他全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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