蛞蝓在杀了人之后,成为一名杀手。包括他们的小孩,在残杀了某户人家之后,蛞蝓被某个偶然认识的杀手收留,开始从事这份工作。跟那名杀手是因为帮忙处理尸体而相识,在宛如逃家般离开了故乡后,蛞蝓下定决心要去投靠他。
当时蛞蝓还不认识青蛙他们,只是个无名杀手。
另一方面,收留蛞蝓的男子在业界中则算是小有名气。
『只要杀过一次,不管做什么都是杀人者。最好合乎本分地过活。』
杀手在邀蛞蝓时,首先说出的就是这句话。
蛞蝓也因为发生过一些事,决定就此跟家人断绝关系
『但是别悲观。人类是为了幸福才决定做坏事。』
这似乎是那名杀手的哲学,他时常对蛞蝓这么说。认识他三周后,蛞蝓才发现杀手说这句话的时机总是在工作完成后。
与杀手相遇后有过一个月,杀手赋予蛞蝓某项课题。那是在她首度执行杀手工作前的事,杀手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蛞蝓去闹区,并对他下达命令:
『去杀死那个老婆婆,不管用任何方法都可以,但绝不要让人发现那是妳杀的。啊,当然不能等她回家之后才杀,要在大街上杀她才行。』
杀手指着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老婆婆,小声做出提示。老婆婆弯腰驼背,抓着失去机能的路灯当拐杖。由她嘴角的扭曲程度看来,蛞蝓擅自想象她是个固执的老人。瞪了一眼几乎快埋没同样在等红绿灯的人群中的老婆婆,蛞蝓抬头望着杀手。杀手的身高臂蛞蝓高出快二颗头。
『你想用什么凶器我都可以借给妳。看是手枪还是小刀都行,随便妳。』
这名杀手主要以手枪当凶器。蛞蝓烦恼了一会,摇摇头。
『我用自己的小刀就好。』
『哦,是么?那妳加油吧。』
杀手挥挥手,离开蛞蝓身边,接着走到背后的银行分行,靠在墙壁上,眼望着蛞蝓。蛞蝓瞥了一眼杀手,此时斑马线的灯志变成绿灯。
蛞蝓小心翼翼地别让老婆婆从视野中消失,思考如何不被发现而杀死她的方法。首先她想到的是带到无人处解决掉。但随即判断这不是杀手所乐见,他想看的是在人群中杀害别人,并且能确保自己平安的方法。
蛞蝓咕哝一句:「怎么可能办得到嘛……」脚步蹒跚的老婆婆从停下脚步的蛞蝓身旁穿过,数了十下,蛞蝓掉头跟踪老婆婆。单老婆婆的步伐缓慢,蛞蝓不由得后悔应数到二十才对,重新调整步伐,与她保持适当距离。
没借手枪是对的。蛞蝓如此判断。外行人想躲在隐秘处保持距离开枪,还能命中目标实非易事。但说手枪外行,当时的蛞蝓在耍小刀的功夫上其实也还不到家。
蛞蝓想到的唯一方法是躲在暗处朝老婆婆的要害掷出小刀将之刺杀。她想,除此之外别无法子了。问题是能不能顺利命中而已。她没有天天练习小刀投掷,所以并不相信自己具备充分准度实行这个计划。而且丢出小刀就代表着无法回收,觉得可惜的蛞蝓犹豫了老半天。
况且就算要实行,也得先牵制住老婆婆的行动才行。但是她在这点上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方法。老婆婆愈走愈远。这里不是她的故乡,不熟悉周遭的地理环境,掌握不到哪里有适当的死角。情报压倒性不足。
结果她终究无法在这次行动中终结老婆婆的性命。见蛞蝓放弃,杀手拍拍她的肩膀,蛞蝓不由得咬紧牙关,感到懊悔。嘴中溢满了苦涩滋味。
『终究还是办不到吗?看得出来妳也想了很多手段。』
『请告诉我换做是你的话会怎么做,我想当做参考。』
蛞蝓请教杀手,摊了摊右手,一笑置之。
『妳真笨,这还不简单,当然是用超能力杀啊。』
『……咦?超能……你才笨吧?』
蛞蝓那时候还不知道超能力实际存在,以为自己被杀手戏弄了,不禁气得脸红脖子粗。但杀手就只是笑着看待她的无知,并不告诉她真相。因为想在这个业界混下去,百闻不如一见才是唯一真理。
蛞蝓瞪着逐渐走远的老婆婆的背影,为了没能杀死她而懊悔。
同时也冷眼看待因为不必杀老妇而松了一口气的自己。
在这个事件后又过了一周,相当于蛞蝓师父的人物在暗杀某位杀手时,遭到反击而死了。
蛞蝓当然不知情,杀害师父的人是名自称「蚯蚓」的杀手。
「等烤好了就给你吃。」说完这句话,白鹭拉了在沙堆玩耍的孩子们一起堆出小土山。夯实后放上树枝摆成「日」字在淋上水弄湿。等这一连串工作完成后,从包包里取出几张揉成一团的报纸放上。
接着为了在树枝与土之间挖出缝隙,白鹭正与孩子们徒手挖掘泥土。
世人的神明——白鹭(19)的玩泥巴手法如此高超,着实令我感到惊愣。
我跟白鹭远离仓科康一的大楼,来到镇上的公园。或许是预算太多,这座公园的设备非常充实。有喷水池,也有能让小孩子玩足球的广场。板凳旁无一例外地设置路灯,明明还不到中午,却已经点亮了。
若登上阶梯,往公园深处走去,则有一道能边散步边欣赏河流景色的步道。正巧一名身穿运动夹克的老爷爷刚登上阶梯跑去。步道两旁种了一整排树木,使公园外的人无法直接窥见内部情况。
只不过虽有沙堆,却没什么游乐器具。顶多只有秋千,对现在的小孩来说恐怕很无趣吧。实际上来公园玩的亲子也只有二组,没有其他小孩。虽是平日,公园里也太空荡荡了点,没什么人。或许现在的公园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