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缩着脖子,举目望着巢鸭,缓缓地道出话题:
「是关于……小石子的事。」
「嗯,石龙子同学怎么了?」咬了一口莴苣,发出沙沙的清脆声响。
「昨天,他突然做出很奇怪的事情。」「石龙子同学一向都很奇怪啊。」
对于巢鸭率直的石龙子评论,「呃,是没错,但是……」成实搔搔脸颊。在旁边守望两人的白羊对巢鸭耳语。巢鸭漠不关心地听着,「嗯嗯嗯嗯。」连点了好几次头。等白羊的脸一移开,立刻对成实开口:
「不然我们去问石龙子同学吧,问他为什么要戴奇怪的假发。」「咦,重点是哪个吗?」成实表示困惑。但从巢鸭的回答看来,相信白羊对她说明了昨天的事。瞥了眼白羊,她对成实轻点个头。一方面觉得受她帮忙了,但一想她昨天也在现场,成实的陪笑表情又僵硬起来。深切感到不管有多么危险,只要看不见,就无从应对。但是这样同时也感觉不恐怖。
「假发是还好,但那件服装真的很怪异啊。毎次看到都觉得很好笑。」「是…是这样吗……?」
成实对那套服装有着复杂心情。暑假时曾她碰到过身穿那种白袍子与白色假发的少年。当时只不假思索的认为那是某种角色扮演,但如今石龙子却以那种打扮登上讲台,也许他与那名少年有过接触了。
「知道石龙子同学在哪儿吗?正在那栋大楼里?」
「请稍等。」
白羊快步离开房间。巢鸭目送她的背影,开始加速把沙拉送进嘴里。成实也受到影响,跟着吃沙拉,食不知味地囫囵吞下。
巢鸭用餐完毕,跟在白羊背后离开房间。成实也留下完全没动过的面包,慌忙追赶两人。来到房间外,白羊站在大厅中央的楼梯旁等候。赤脚的巢鸭跶跶跶地跑向她,白羊又对她耳语。
「喔……那应该可以步行到达。」
「但是这样好吗?我没办法随身保护您喔。」
今天白羊接到巢鸭父亲的命令,要陪同他出门。通常这种情况,巢鸭父亲总会要求巢鸭尽量别外出,但巢鸭本人却满不在乎地说「别担心」。
「我会替你跟爸爸保密。」
为什么变成好像做坏事的是我——白羊皱起眉头,但随即又转念一想:「算了,这样也好。」
反正巢鸭死了的话,就换别的雇主。更何况白羊也无法想像这名少女被人杀死的样子。该担心的反而是……看了一眼巢鸭隔壁的少女.
她的眼神浮现怜悯。虽然跟她无关,白羊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兴趣。
巢鸭说了声「我去换便服,等我」后就往房间去了。确认她已经离去后,白羊对成实开口。考虑到成实会害怕,保持距离,略提高声量地说:
「就当我鸡婆吧,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嗯…嗯嗯?」
成实生硬地回答。白羊犹豫了一下,思考该如何道出,接着说出:
「如果碰到白色少年,试着跟他讲通或许会放你一马;但是如果碰上的是白色女子,不要犹豫,我劝你立刻逃跑比较好。」
「……嗄?」
白色少年与白色女子。突然提起这种简直像是从鬼故事中冒出的人物,成实也不知该如何防范什么。虽猜得到白色少年是谁,成实实在不认为自己跟他有机会碰面。
白羊似乎也这么想,一副「真难描述」的表情。
「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羊故作神秘地避开具体描述的忠告,如果是过去的成实,或许会嘲笑她跟石龙子一样爱装模作样吧。但现在却为她带来恐怖的涟漪。
感受到这名毫不犹豫踩碎他人喉咙的浴衣女性与那名白色少年有着相同部份,两者有如深渊般的不寒而栗感,令成实不禁抱起自己的手。
蛞蝓说了声「走吧。」站起身的时候,时针刚指着十点过后。要去旅馆依然太早,但蛞蝓已再也不想留在房间里。
「简直想旅行前坐立不安的孩子啊。」
猪狩友梨乃取笑蛞蝓。蛞蝓反驳:
「我看你更静不下心来耶。」
「难得交到新朋友,很高兴啊。」
「是吗?恭喜你啊。」
连否定也嫌麻烦的蛞蝓随口应和,拎起装入行李的包包。猪狩友梨乃也放下阅读的书本,提起包包。猪狩友梨乃的行李不管包包本身或内容物都是从公寓搜刮来的。她的所有家当都被烧掉了,什么也不留。
两人离开房间,来到电梯前等候,蛞蝓打电话给附近的计程车行,叫了两台计程车,指定其他公寓。
「咦,为什么要分开搭车。」
一旁听者电话的猪狩友梨乃歪头表示疑问。猪狩友梨乃当然没必要特地发问,却故意问了,她只是想让蛞蝓自己说出口而已。
蛞蝓也知道她的目的,故意忽视她的问题,直接走进电梯。猪狩友梨乃在一旁笑嘻嘻地等着她回应。蛞蝓故意不看她,笔直地瞪着电梯门。
等电梯一抵达一楼,一直噤口不言的猪狩友梨乃按耐不住开口了:
「我说啊~一直微笑着也累,希望你早点回答啊。」
——谁管你累不累啊。
「跟你在一起很烦。」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