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性格,不被疏远才有鬼。读心能力确实很有魅力,相信许多权贵渴望这种力量,但可能也会害自己的秘密或者谎言同时曝光。让这种人留在身边的风险太大,一旦用毕就只能处理掉。
「你好像在想着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不过基本上没错。」
猪狩友梨乃不为所动,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类思考。只不过,蛞蝓想,假如抱着打算事后处理掉的想法,打一开始就不可能合作吧。
像仓科康一那般抓亲人当人质是最有效的方法。
想到这里,觉得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也没用,蛞蝓又提出另一个话题:
「你遇到的那个人,算是杀手中的前三强。」
「啊,是这样吗。真厉害。」
猪狩友梨乃兴趣缺缺。用浴巾擦拭头发。
「既然有机会认识,拜托他保护你怎样?绝对是这样比较安全。」
「不,不必了,麻衣小姐也很强啊。」
「才不强。」
蛞蝓强力反对。不是谦虚,是发自内心的否定。替蛞蝓仲介工作的男人在电话也说过,超能力者的强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是以文明进步了二,三世代的人为对手,他们所引发的现象近乎奇迹。蛞蝓手中紧握的小刀想贯穿他们的胸口,若没发生让手臂延伸这类奇迹,恐怕比登天还难。
「……能延伸的话。」
无限地,无止尽地。如果拥有这种力气,不管从哪里都能杀死巢鸭。
如果杀意能化为具体力量──蛞蝓觉得真心如此期盼的自己很好笑。
「啊,思考结束吗?」
被这么问,蛞蝓又板起臭脸。「并没有。」简短回答。
对猪狩友梨乃来说明明没必要问这问题,却刻意要问,令人厌烦。
「而且啊,姑且不论跟麻衣小姐比起来谁比较强。」
「这是应该姑且不论的问题吗?」
「对我来说啊,重点是我很喜欢麻衣小姐,这是最重要的理由。」
露出一如平常的微笑,猪狩友梨乃说。蛞蝓吃了一惊,把话吞回去。接着捡起抛出的浴巾,遮住脸般地擦拭头发。
「喔,是吗。」
「你在害羞?」
「你白痴喔?」
「要一起睡吗?」
「不要。滚出去。」
蛞蝓踢了靠过来的猪狩友梨乃一脚。接着有点严肃地问:
「你真的要住在这个房间吗?我很讨厌这样。」
「为什么呢?」
猪狩友梨乃感到疑惑。蛞蝓此时察觉她的企图,转头站起。
她害怕「为什么呢?」的效果。被人问话,就算不将之说出口,心中总会浮现答案。只要不是一无所知,总是无法防止这点。
「总之你会变得如何我都不管了。」
说完,为了不让猪狩友梨乃察觉,连忙逃进寝室。
加重语气说:「别追上来。」猪狩友梨乃这次就没有继续靠过去了。
躺到床上,蛞蝓看了右边袖子一眼,喃喃地说:「拜托了。」
由衷期望今晚别梦见「那个」。
但是这天晚上,「那个」还是到来了。
半定期地作着那个梦,以幻灯片形式呈现。自己被翠鸟压着,巢鸭在眼前笑,天真地拍着手,充满纯粹恶意的笑声,一切随之复甦。
接着,随着右手松脱掉落的感觉,蛞蝓猛然起身。
像是烧焦了一般,只觉得脑子很热。
心脏焦躁地跳动,蛞蝓哭丧着脸,胆怯环顾周围。接着「噫……噫啊……」连忙惊怕地用左手抓起右袖紧握确认。但理所当然地,里面早已空无一物。自觉用力拧扁的袖子才是现实的瞬间,蛞蝓哭叫了。
不是一种尖叫,而是连绵不绝、无边无际的哭喊不停流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像是想表现内心的痛苦,蛞蝓不断哭叫。脸色苍白,睁大的眼睛流出泪水。她表情僵硬,紧紧捏着没有手臂的右袖。呼吸愈来愈急促,又漫无边际的哭喊。
发现异状,猪狩友梨乃由客厅赶到,探头确认发生什么事。蛞蝓没有余裕在乎她,渐渐地像个孩子般哭了出来,纯粹地对于自己的丧失感到恐惧。
指甲深陷入袖子里,手指也因血液瘀积而开始发黑。拉了袖子好几次,每次都从嘴唇里发出类似呻吟的哭声。
猪狩友梨乃犹豫了一会,默默地坐在蛞蝓身边搂着她,像安慰幼儿一样抚摸她的背部,蛞蝓流着泪水与鼻涕咒骂。
彷彿为了不让对周围与自己的一切的恨意断绝一般。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咚、咚、咚。蛞蝓的拳头软弱地敲着猪狩友梨乃的背。
宛如在用握紧小刀刺人,无力地不停进行这个动作。
猪狩友梨乃默默地承受蛞蝓的行为,抱着她瘦弱的身体,用手指梳理头发,轻拍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