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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回顾多少次,蛞蝓还是觉得自己度过了很普通的人生。
小学时从来没有请过假,锅中是也全力投注在社团上。朋友很多,虽然常被人调侃性格呆呆的,整体说来人缘很好。喜欢蛞蝓的男生据说也不少,只不过关于这类话题总令蛞蝓感到害臊,一直逃避。
跟家人处的也不错。双亲很疼爱蛞蝓。年龄有些差距的哥哥和姐姐很优秀,令蛞蝓有些自卑,但也不至于一碰面就吵架。
什么问题也没有。一切都是零,没有半点征兆或迹象,什么也没有。
但是没事情就这样从无中生有了。回过神来,蛞蝓成了杀人者,站在无法回头的境地。
为什么会变得只能靠杀人过活?
总觉得有人不停逼问自己,令梦中的蛞蝓想大声嘶喊。
但是一开口,感觉到强烈臭气而向后仰的瞬间,四周被光芒笼罩了。
蛞蝓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正在不停地细微震动。
同时感觉周遭很吵闹。睁开眼,有大型卡车行驶在前方。
与卡车交错而过时,玻璃窗震动,贴在上面的头也跟着摇晃。
不知不觉间,蛞蝓已置身于巴士之中。
「……呃呃」
沾附在头发与衣服上的气味,使得蛞蝓皱起眉头。
梦醒时分闻到的气味原来是酒精。
「早安,麻衣小姐。」
一副理所当然的面貌坐在隔壁的猪狩友梨乃对她微笑。蛞蝓摇头,想逃离呛鼻的酒味似的站起身来。但身体一动,受伤的地方就疼得不得了。
「还活着就算谢天谢地了。」
发现伤口做过致谢处理,并被裹上厚厚一层布时,蛞蝓叹气地说。猪狩友梨乃高兴地回答:「不客气。」似乎在回应不自觉地萌生于蛞蝓心中的感谢之情。这在蛞蝓看来一点也不有趣,不满地说:「这是对之前的报复?」
明明那次是猪狩友梨乃自己溅到血液就昏倒,错不在蛞蝓。蛞蝓扯扯湿掉黏在胸口的衣服,仿佛穿衣服游泳的湿黏感,比起酒精味更令人不舒服。
「我只是在学习麻衣小姐罢了。」
印象中不曾湿的如此彻底过,连鞋子的脚趾部分都湿哒哒的。
而用来代替绷带的、很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也似曾相识。
「那是从那具尸体上脱下来的,我挑了比较干净的地方使用。」
「啊啊,果然……」
「这是麻衣小姐的手机和小刀,还有钱包,怎样?我有细心让这些东西没让酒沾湿喔。」
「你那张得意到不行的表情是怎样?瞧不起人吗?混蛋,这样就得意了嘛?哼!」
「我已经读到你的心声了,没必要说出来。」
猪狩友梨乃嘟着嘴:「明明还活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小声地说。蛞蝓内心想:「那是另当别论。」猪狩友梨乃半开玩笑地抗议:「什么嘛,好过分。」蛞蝓不管她,脸朝窗外,见到公车站名与熟悉的景色,理解了两人正朝向何方。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家住址吧。」
「啊,实不相瞒,其实我能读别人的心……」
「早知道了。」
这女人究竟能窥探他人内心到什么程度?蛞蝓除了警戒,也有所好奇。
是否能连本人页忘记的遥远过去看清呢?
「说吧,为什么。」
「咦,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离开那间国中回家?」
猪狩友梨乃眼神飘忽不定。
「因为文化祭会场里……。呃,那个叫巢鸭小妹?的人并不在。」
「是嘛?但是继续等下去也许会来啊。」
「对不起,因为你受伤了,旁边还有尸体,我一心想着要快点逃跑。况且仓科康一又在附近,我自己也很想逃。」
「喔,是嘛。」
她的判断正确,也因此得救了。因为理解了这点,蛞蝓声音不再粗暴。就算无法完全认同,蛞蝓还是接受了。疲劳使得她沉重的头垂下。
——这么说来,章鱼烧的工作又翘班了,这一次会被开除吧。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你不是被仓科康一抓住了吗?」
「因为我说如果能保证我妹妹的平安,我就愿意和他合作,所以他命令我也一起去。我猜他想在演讲会结束后,利用我在接受信徒的咨询时展现他有读心能力吧。只不过如果我出现在现场的话,立刻就会路出马脚,所以他好像也想了很多对策。」
「是吗,只不过现在这个算盘也泡汤了。」
「是呀。」
希望不会又因此引来仓科康一的怨恨,导致被追杀就好。蛞蝓担心的只有这件事。
蛞蝓陷入沉默,猪狩友梨乃也不发一声,只凝视着脚上的手。
这段期间,巴士再次朝下一个站点出发。
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