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过桥吧,剩下的待会再想。」
「这句话是今天的第几次?」
「第四次。」
我与海龟都累了,没力气唇枪舌战。我们下了机车,推着车过桥。反正就算留在原地也是迷路,继续迷路下去也没啥差别。
总觉得背后有人追赶,自然加快了脚步。目前还没半个中性之友会的追兵追身,反而令人烦闷。
我们走在桥上。虽说是桥,坡度不怎么陡峭,比一般的小山丘更平缓。河岸空地上现在似乎在进行堤防工程,山坡上被挖得到处是土。右方远处有着已经停驶的铁路,还留下一部分铁轨尚未拆除。铁轨在半途就中断了。
「肚子饿了。」
「等抵达巢鸭家,就有酒池肉林等着你啦。」
「没有的话,我就赏你拳头巴掌喔。」
我连愉快地装傻说:「很赞的小裤裤(注:日文中跟『拳头巴掌』音近)是什么?」之类的力气也失去了。拉长食指虽有止痛效果,却反而没办法驱走睡魔。
过了桥,立刻发现左手边有栋很适合的建筑物。
「喂,你看那里有间怎么看都像废弃屋的建筑耶,我们今天就在那里休息吧。」
知道彼此都达到极限了,我如此提议。空腹就靠睡眠来蒙混过去吧,这就是茧居族的生活智慧。
这是一栋庭院里长着比我头顶还高的草、入口被成长过度的巨木所遮蔽的老式日本住宅。群生于河川附近的杂木林笼罩着房屋,形成一大片阴影。倘若我还是个小学生,一定会认定是鬼屋,来调查一番吧。
「这里~?我先说喔,我很爱干净的。」
「没钱所以没办法啊,总比露宿在外好吧?」
「是吗?里面说不定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又脏又乱的,到处是蛛丝呢。」
「外面不也是一堆蟋蟀跳来跳去,草丛里满满的狗屎吗?」
我最讨厌蟋蟀了,应该说只要是虫子都讨厌,看到蟑螂拔头就跑。成实也很怕虫,光是瓢虫停在她手指上也会大呼小叫。换做是巢鸭的话,就连蜈蚣也能不在乎地踩在脚下吧?
总觉得那家伙很像是所有生物的「天敌」啊。
「恩~算了,也好。在笼子里待太久,体力变得好差。」
包换黑白棋输掉的事,这女生的借口怎么这么多啊。但她也是我最近碰到的家伙中最聊得来的人。虽然白羊小姐也是很有常识,,但那个人的友好态度总像是有内幕。
将机车藏在庭院的草木之间。完全隐秘起来,从正面应该看不到了。不仅如此,连我们也完全埋没在草丛间。芒果茎不停扎到后脖子,超不舒服的。
即使每隔一个小时就拉长当做止痛剂的软食指晃来晃去颇别扭,我还是挥着手臂拨开草丛,朝向入口。由于巨大树木盘踞了正门口,必须勉强用肩膀侧向钻入墙壁与树木之间才能靠近。
我挤进树木与墙壁之间,伸手确认入口是否上锁,明显没有住人。请原谅我的破坏行为吧。我放弃从玄关叨扰,把手缩回,绕到庭院去。踢个几次,玻璃窗就连同窗框脱落了,幸好没被玻璃割伤。
海龟默默地旁观着我一连串的行动,等要进入前,突然把脸凑近我说:
「你怎么好像超习惯干这些事?」
「我以前常在废弃大楼修炼嘛。」
「修炼?」
海龟很讶异,我指着左眼,带着涌现于心中的怀念回答:
「修炼超能力啊,我那时相信自己一定隐藏着真正的力量。」
「从今天的情况看来,多半没有吧。」
「毕竟牙膏再怎么挤,到最后出来的也还是牙膏嘛。」
就算全都挤光了,依然不会有所变化。即使被追杀到生死关头,也不可能有真正力量觉醒,只不过,即使一副看开了的模样,在我心中的某处也还是会暗自抱着期待吧。
「喔,有窗帘,可以代替毛毯喔。」
我兴奋地拉着玻璃窗旁的窗帘大叫,虽然很粗糙,凑合着用吧。
「喂喂,你在High个什么劲嘛?白痴吗?」
「我只是单纯对于能睡觉感到高兴,长期没回家,累得快没力了。」
打了个打呵欠,不知该说是成长还是适应,我感叹自己的神经真的愈来愈大条了。
扯下窗帘,抛进类似起居室的房间中央后,滑垒到窗帘上。其实是脚被绊倒,更近乎跌倒,趴倒在地上后,疲劳像是汗水一样缓缓地渗了出来。
「只不过……还真的没人追来耶。」
海龟手插腰,瞪着庭院方向说。从那栋大楼逃出来后,不知又过了几个小时。
「我说的就是这个。」
「什么意思?」
「我在那个老爷子的背后感觉到似曾相识的气氛。」
「你的日语乱七八糟耶,完全听不懂。」
「我是在说那个老爷子除了仓科康一以外,很可能还听命于别人啦。」
我换了个说法,这次总该听的懂了吧?海龟的另一只手也插起腰来。
「我连那个老爷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