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把她的家人、学校的熟人都杀死了。只要是知道她过去的家伙都彻彻底底地连根铲除了;不只杀死,还将他们全部卖掉,充当人体实验的实验品。我不知道那个叫啥超能力研究所的是什么地方,只知道研究所里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人,我自己也被弄得惨兮兮的,要不是运气好逃出来,被木森高雄收留的话……啊啊,为什么会变这样?」
「……一点也不重要」
蛞蝓喃喃地说。雉间光的控诉与白鹭的过去,跟蛞蝓一点关系也没有;虽则如此,听到了这无关紧要的情报,反而可能平添危险,也无怪乎蛞蝓要皱眉头了。
重点是,就算雉间光血泪控诉,又有谁肯为他行动呢、
这个现场并不存在兼具正义感与力量的豪杰。
「你大概误会了。如果只是要杀了你,我现在就能动手。」
雉间光似乎还想说什么,白羊以言语与眼神暗示闭嘴。
「但是我接到的命令是『带过来』,请好好考虑这句话的意义,我期待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抱…抱歉~我可以再问一件事吗?」
成实又举手了。似乎按耐不住,突然开口。她脸上有着僵硬的微笑。
「大家满口杀人什么的,似乎有些太耸动了。呃,我认识一个男生也会对朋友说些『杀了你』之类的话,但是大家语气太认真了,我觉得不好。小石龙子他……呃,虽然是个很白目的家伙,但他讲话也不会这么耸动喔,真的。」
「嗯~那么雉间光就交给浴衣大姐吧。至于我嘛,不把鹿川成实带回去不行,你非要阻扰不可吗?」
完全无视成实的意见,隼问蛞蝓。只有白羊对成实报以同情的视线,其他人根本不在乎她。成实张着嘴僵住了。
「如果是呢?」
不明确回答,蛞蝓反问。隼搔搔额头与头发说道:
「该怎么办呢,那我只好回去啰?」
隼虚情假意地说。万一真的开打,她不是去呼叫援军,就是援军早已在附近待机。蛞蝓如此猜想,转头看着蜻蜓说: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问完,对自己怎么问了这么个蠢问题感到可笑,刚才她们两人才杀个你死我活而已呢。
「有人要我……来杀小蛞蝓。」
「小蛞蝓?」
被这个第一次见面、连性别也分不清的人物亲密地称呼,蛞蝓纯粹地感到恶心。
蜻蜓慢慢地张开被红茶沾湿的嘴唇。
「那个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会叫我小蛞蝓的家伙……」
心中浮现在电话另一边发出下流笑声的男人声音,同时她也想起来了。
「啊啊,原来是你。」
以前那个男人提到过「虽然没有超能力但异常地强的家伙」,原来就是眼前的蜻蜓。「异常地强」的评价的确没有骗人,蜻蜓的腕力实在强到不像话。
到这种地步的话,也算是种超能力了吧——?蛞蝓看着半毁的铝合金手提箱,心想。
「所以其他人我都不在乎,不杀死小蛞蝓就不能回去。可是我根本……不想杀人……」
蜻蜓自言自语地诉说来访目的,且后半还哭泣也似地颤着肩膀。由他的态度与反复叫着「小蛞蝓」看来,蛞蝓也认识到男人对蜻蜓的另一个评价的正确性。蜻蜓说完,又立刻回到以杯子遮住嘴巴的姿势,但隐藏在头发底下的眼睛仍朝向白羊。
蜻蜓也很在意白羊,小心翼翼地观察她。
「该综合一下意见了。我要的是雉间光,隼要的是鹿川成实,而那位……」
「我叫……蜻蜓。」
「蜻蜓的目标则是蛞蝓。这么看来,目的根本没有重叠嘛。」
慎重地喝着变凉了的红茶,白羊在空中画出三条线。
如同白羊所示,关系的确很单纯,仅仅只有三条平行线。
但不管哪一条,却都是单向通行。
「所以说,是你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白羊盯着蛞蝓,同时将桌子底下的手指偷偷伸向卡式录音机。
「完全没错,你是杀手吧?你究竟想怎样?」
隼跟着抗议。听到她嘴里冒出「杀手」此一耸动单字,成实瞥向蛞蝓侧脸。
蛞蝓嘴唇紧闭,虽注意到成实的视线,刻意忽视了。
「接下来状况会变得怎样,全看你的决定。」
五人的视线集中在蛞蝓身上,蛞蝓不回望任何一道视线,选择继续沉默,内心却想着:
「该怎么办……」甚至想找在场所有人商量呢。
蛞蝓无论如何都想避免与白羊起冲突。在决定杀害巢鸭,知道她身边有白羊时,蛞蝓也直在苦思对策,但现实就是无计可施。
这么一来,只好将雉间光交出去了。
但是选择守护鹿川成实,却交出雉间光的基准是什么?
自我保护——也就是说,蛞蝓为了保护自己,而利用了雉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