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像是巨大雨滴,也像是陨朽。
这个作为精巧工艺品与美丽装饰物而制作的、充满魅力的照明用具冲击地面,以猛烈速度四散的碎片穿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肤。水晶灯的落下地点有几个来不及逃的观众成了肉垫,血流成河。
这个冲击也使得蛞蝓停下脚步,环顾周遭情况。此时第二座豪华水晶灯有如流星群般接着落下了。第二座落下地点在中央桌子附近,蛞蝓紧急往侧边闪躲,被落下的冲击与碎片影响,蛞蝓在地上滚了几圏,但随即爬起,蹲在地上瞪着巢鸭。
巢鸭还是一样带着微笑,单纯地低头望向蛞蝓。
接着,第三座水晶灯在蛞蝓与巢鸭之间落下,有如一道无法超越的障碍阻挡在她面前。
四座水晶灯全部落下了,惨叫声随着碎片扩散开来。
黑暗造访,我在汹涌的人潮中被堆挤来推挤去,肩膀被推开,被拉扯。似乎有好几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跑,还摔倒了。
我尽可能待在原地不动,拚命思考该怎么行动才好。
对黑暗的恐惧心不停阻挠我,我拚命摇头,试图甩开。
没人碰却自行掉落的水晶灯,我在人群中见到有能力实行这件事的家伙。是翠鸟干的好事。一定是那家伙用超能力使水晶灯落下。
我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现在用不着管这件事情。
重要的是逃跑。
这次我能平安逃走吗?跟翠鸟碰上的话,我甚至有自信立即昏倒哩。
我面向前方,一直线倒退走。因为我怕乱转头可能会搞错方向。所以我朝着正面,以恰好位于我后方的大门为目标走去。此时,惨叫声的性质变化了。
因水晶灯落下的骚动声仿佛爬上了楼梯一般,化为尖锐的嘶喊。类似我被砍杀时的凄厉哀号在直线上发了出来。
我的额头被某人乱砍人喷出的血液沾湿了。一开始我还没发现,在闻到剌鼻的血腥味时我才理解。真难以置信,会场里甚至出现了杀人魔。
我不知道那人是顺便的还是有计划的,总之不赶紧平安逃出的话,很可能又会被卷入危机之中。抱着可能摔倒的觉悟,我加快了倒退走的速度。
有人想趁着赌博黑白棋大会实行某种计划,这场骚动就是他们的行动。
而我,则很偶然地与这位计划首谋者相遇了。
「去死!别碍事!」
蛞蝓在黑暗中像只无头苍蝇般突击,不断挥舞小刀前进。只要是挡住蛞蝓去路的东西,不管是桌子还是人,都被她乱砍一通。随着砍杀肉体的触感,她直接感受到对象的血腥与哀号,但什么也无法阻止她失控的情感。
踏碎水晶灯的碎片,斩断肉体、斩断、切开。如字面所示,她杀开了一条血路。蛞蝓现在除了直线,别无其他路径。扎上绷带的头部伤口又开始噗吱噗吱地出血,甚至比刚受伤时更严重了。
无法顺利前进,使得蛞蝓愈来愈焦躁。不知为何,人潮像是有意志地朝着蛞蝓前进的反方向而行。蛞蝓感觉到这个集团在黑暗中似乎没有迷惘,而是抱着目的行动。蛞蝓想凭着小刀撕裂人群逆流而上,但效率实在称不上好。被难缠的群体耍弄着,蛞蝓忍不住咬了出现在眼前的肩膀一口。
龇牙咧嘴地咬住对方,扯下肉片,踩着牺牲者不停往前、往前,穿过人潮中产生的小小缝隙,一口气突破正面。
胡乱挥舞小刀,像只山猪般突击的蛞蝓总算穿越人群了。
但结果却是一刀砍在会场墙壁上,手臂被弹开,重重地一屁股跌在地上。蛞蝓对这副平衡极差的身体气愤不已,对找不到巢鸭一事抓狂,大声地对世界吼叫。
「到哪儿去了!巢鸭~~~~~~~~~!」
女人的大叫响彻了会场内,近乎咆啸的怒吼声到处寻找巢鸭。
一边听着右侧方向传来的吼叫声,白羊忙着用巨大卡式收音机扫开人群。她无差别地一一击倒周围的人们,努力保护身为契约对象的巢鸭父亲。
虽然这股骚动对白羊而言是场意外,但她并不慌乱,只冷静地保护着必要对象。被水晶灯的碎片割伤手臂的巢鸭父亲对着白羊背部大声喊叫。在这场骚动中若不大声叫喊,实在没办法进行对话。
「你找到凉了吗!」
「正在呼叫。」
白羊淡然回答之后,又用收音机扫开挤过来的人潮。白羊的脚边有好几道人影趴倒在地动弹不得,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她没有节制力道,又直接瞄准头部,这群人恐怕凶多吉少了。白羊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如同父亲的叫喊,巢鸭凉从白羊眼前离开了。她明明刚才还站在附近,不知不觉间移动,从这附近消失了。既然远方那个独臂女蛞蝓还在吼叫,所以应该还没被杀死吧。白羊乐观、漠不关心地如此判断。
而且白羊也想像得到巢鸭的去向。
她为了确保那名少年而行动了。
「哎呀,这不是废渣男吗?平安。」
「没想到真的有人用『平安』打招呼耶。」
倒退走当中,跟我并肩而行的白影嘴角露出微笑。
「嗨,在黑暗中相见真令人怀念啊。」
在她身边更有一道白影蠢动,见到他,差点连我的脸色也跟着苍白。但翠鸟已经用了四次能力,如果他的声明没有骗人,今天已经没办法使用了,且周遭也一片黑暗。别害怕,别害怕,挺起胸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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