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蛞蝓愣住,俨然她没想过这种状况。
石龙子也现在才露出「啊,对喔」的表情。只不过他是因为脖子被刀抵着,没空多想才变得迟钝。
「难道没有不战而胜吗?」
「没有这种规定喔。」
「这种事早说嘛。」
「我说过了呀。」
仿佛要隐瞒不好意思般,蛞蝓踢了石龙子背上一脚。被踢的同时得到解放的石龙子膝盖跪在厕所地上,手摸摸脖子,似乎在确认是否还连着,用手心摸了好几次后,才松了一口气。蛞蝓以黯淡的眼神打量驼着背喘气的他。
「就算杀了你,巢鸭那家伙也不会哭。」
「嗯,没错,真的如此。」
石龙子手按地上爬起身,半弯腰地与蛞蝓保持距离,用手遮住住左眼。
但对他这个装模作样的动作,蛞蝓还是彻底不在乎。
「所以说,你愿意放我走吗?」
「况且只让她哭也没有意义,不杀爆她不行。」
两人对话微妙地对不上。而她话愈说愈多,表情变得愈凶恶亦令石龙子害怕,最后露出的笑脸更是使背脊发凉的主因。
「我们快走吧。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
猪狩友梨乃拍拍石龙子肩膀。石龙子本来就对长时间留在女厕有所抗拒.,自然没有理由反对。接着猪狩友梨乃摇晃蛞蝓肩膀,陷入阴沉恍惚神情里的蛞蝓立即回到原本的耍别扭表情,将小刀收进衣服里。
巢鸭是不是不想活了,才招惹这种狂人啊?或者说,这女人被巢鸭害了,才精神不正常呢?石龙子难以理解蛞蝓这个人的心态。
离开女厕,走在走廊上时,猪狩友梨乃对石龙子说:
「你是我今天的对手嘛?但我不会输喔。」
「我也是,我有必胜的……啊,我的计策都被看穿了?」
石龙子开玩笑地装出惊讶模样,但内心觉得一点也笑不出来。
「是的,你的策略我全知道了。没想到也有人能做一样的事呢。」
猪狩友梨乃深感佩服。她冷静的说法令石龙子感到狼狈。
「随便啦,赶快结束赶快走吧。」
跟在后面的蛞蝓冷淡地说。「交给我吧。」猪狩友梨乃回头看她。
卷起袖子,仿佛要炫耀瘦弱的二头肌般弯起胳膊。
策略被人看穿的石龙子在走廊上一直思考着其他策略,但在了解到连这些想法也被看破时,他放弃找这些旁门左道了。
来到走廊最深处,穿过会场大门,两名对战者总算到齐。
带石龙子回来的猪狩友梨乃自然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木森高雄原本嘟着的嘴唇吹起口哨,仓科康一也总算能松了一口气,擦擦脸上油汗。
在观众的喧闹包围下,两人宛如摩西,由自然空出走道走向会场中央。石龙子只做好要在输掉的瞬间马上扑向白羊怀里的准备,其他计划归于白纸,心情低落中。再过不久,这阵喧闹就会转化成对败者的嘲笑吧。
为了能在待会立刻跑向她,石龙子扫视观众,寻找白羊所在位置。他很快就发现了白羊,以及仿佛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身边的同学。
「巢鸭。」
石龙子这时还不知道这句不经意的呼唤,背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巢鸭似乎也发现了石龙子,大大地向他挥手,表情也突然开朗起来。少年心想:「还真的不管到哪儿都有可能出现咧。」对巢鸭的神出鬼没抱着恐惧的同时,也感到佩服。
石龙子也没错过了巢鸭身边的白衣两人组。
两人似乎没想过石龙子会登场,都是一副惊讶表情。
「翠鸟,和白鹭……」
「咿咿咿咿哈啊哈哈哈咿哈啊啊啊啊巢~~~~鸭~~~~~~~~~!」
乍然地。
突然地。
伴随着仿佛要从嘴角吐出白沫般的疯狂嘶喊,蛞蝓探出身子,用力推开眼前中年人的肩膀,朝中央桌子与其周围的空间跃出。
石龙子被她的骤变震吓,连对白鹭熊熊燃烧的怒火也成了不可燃物。
这名像是得了狂犬病般大吼大叫、想捣乱会场的独臂女的出现,使得观众无不感到困惑与恐怖。木森高雄与仓科康一更是被这异常的闯入者吓破了胆。
巢鸭依旧带着微笑,等蛞蝓似地动也不动。跨越放置棋盘的桌子,蛞蝓笔直奔跑拉近距离。她的眼中完全见不到身旁的白羊与翠鸟,只剩下巢鸭存在。蛞蝓的脸颊嘴唇形状变得极为丑恶,跳脱了喜怒哀乐范畴,仿佛是由「人类所不可能具有的感情」所构成。
——杀死她杀死她,杀了巢鸭。
回归野性,像个失去语言的野人,蛞蝓的思考固定在这两句话上。
在众目睽睽注视下,白羊也做好反击准备当中,蛞蝓穿过会场中央,一边砍杀最前排观众的肩膀,终于逼近到巢鸭面前。
朝向天空的一丝哀鸣,撕裂了会场气氛。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掉落下来